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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活着。”当查理和德维特走近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半蹲着的中年治安官把手从躺倒的人脖子上移开,那个人头发稀疏,脸色青紫,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如果不是治安官的话,大部分人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有趣的是,一旦被证实这不是一起街头暴毙的恶□□件,围观的人就主动三三两两散开了——一大早的,大家都有活儿要干呢,既然治安官已经来了,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喝了劣质酒的醉汉或突然急病发作的人浪费时间了。
只有那个疏散众人的路人在治安官的要求下留了下来,他没有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而是用力搓动他的双手的胸脯让他暖和起来。
查理两人并没有因为人群散开就凑近,而是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唤醒还在昏迷的男人。
德维特的视线落在几人脚边的一个布包上,大概是倒下得很突然,包里的东西又很零碎,散落了不少到地上,包括一面手镜、一个简易烫发器和一把梳子,布袋里还露出一截丝带,底部被濡湿了一部分,散发出一股玫瑰水的味道,看来是玻璃容器被撞碎了。
这是女性梳妆的东西,包里大概还有一些铅粉、胭脂和牙刷之类的东西。
普莉西亚还未出嫁时在卧室隔壁就有一个梳妆间,里面都是这样的东西,在每年冬天德维特也会签发一项梳妆费,作为城堡里女性来年开春时置办梳妆的开销,明细里也会有这些。
但一般市民或者更底层的女性显然没有公爵千金以及城堡女佣的条件,普通的女性劳动者别说梳妆,连置办一件新裙子都是奢侈的事,就算布包里散落的东西都不是高级品,她们也多半不会使用。
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为职业特殊的女性服务的手艺人——花院里等级不高、没有女仆伺候的女人或者剧院的女演员经常会雇佣这样的人为自己服务。
多半是附近哪个剧场昨晚有大型节目,手艺人跟着忙活到后半夜,散场后又为大家卸妆梳头发,直到天蒙蒙亮才下班,但却倒在了回家的路上。
“心跳渐渐变强了,”一直在摩擦对方胸膛的男人苦恼地说:“但没有醒来。”
“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另一个治安官开口道,直到出声,众人才发现这是一位女性,她似乎也有一点医学知识,正在脱手套,一边脱一边说:“看看他的眼睛。”
大概被她的话启发到,那个男人伸手去撩他紧闭的眼皮,结果刚动手,就吓得大叫一声,飞快撒了手。
“怎么了?”治安官紧张地问。
“瞳孔是白色的!”男人倒退了两步:“他中了邪法,或、或者是被什么附身——”
但来不及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喉咙就“咕咕”响了两声,眼睛翻白,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怎么了?”那个女治安官一把抽出短刀,但不确定该怎么做,那个人唯一的攻击对象是他自己。
听到瞳孔是白色的时,查理的耳朵就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还不等他出声预警,那个好心帮忙的路人就发生了怪事。
“别靠近他!”查理扬声喊道,把手伸进外套前襟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东西,朝那个男人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砸到了他的额头上,发出‘咚’地一声响。
随即那个人的双手就放开了,像是被砸晕了过去似的往后倒去,但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倒下的动作,一个黑色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挺立起来,像是有什么人把他的影子从身体里硬生生拽了出来——那个影子甚至也穿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和帽子,只是露出的脸和手脚部分是一片模糊的黑色,动作迟缓且诡异地站了起来,原地晃了两下,转向查理的方向,像是在端详他。
但在它完全站稳之前查理就已经一把拉过德维特的手转身跑了,他用另一只手摁住自己的高顶礼帽,边跑边回头看,结果不出所料,那个影子像是个新生儿,以飞快的速度适应了肢体,从一开始的跌跌撞撞变得动作越来越流畅——很明显地直奔他而来。
“黑魔法?”德维特也回头看,脚下不停:“你扔了什么东西过去?”
“一个木片而已,但上面有我写的驱魔文。”查理越跑越快:“我今天早上就有不详的预感,原来是因为这个!”
德维特摩挲了一下手杖:“所以它就冲着你来了?”
他所熟知的黑魔法在没有施法人在场的情况下通常是无差别攻击的,什么时候进化到能精准识别出把它从人体里驱逐出来的对象了?
那两个比他们离得更近的治安官根本没事,回头还看到他们俩一脸惊吓地看着那个影子,连逃走都忘了。
查理紧紧抓着德维特的手,几乎是拉着他跑过大街:“魔法都是有痕迹的,它追上来不是因为驱魔文,而是写下驱魔文的人是我。”
这话说得好像查理和那种魔法互相认识似的……德维特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略微顿了一下,诧异问道:“艾莲娜?”
*
作者有话要说:
都已经要一百章了,还是能每天看到“我奶奶关注的作者居然发新文啦”这样的话,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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