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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左明非奇怪地问:「殿下为何至此?」
九皇子正要开口,就被易听尘打断了,「喂喂喂,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我都累了。」
饭间,九皇子说:「我和听尘是来救一个朋友的,他被图戎人抓走了,我们打听到图戎人正在找鲲鹏图纸,便设了这个局,没想到喻大人的手下接二连三地过来,我们便误会了喻大人是图戎的人。」
左明非神色凝重:「京口竟然混进了图戎的人。」
图戎为北岳十三部的一个分支。
北岳是周国北部的众多蛮族的代称,在周太祖时期,北岳还只是几个不起眼的小部落,可部落之间彼此厮杀兼并,势力逐渐发展壮大,最後形成了十三个最具有代表性的部落。
「何止京口?」易听尘豪迈地喝完一杯酒,煞有其事道:「连上京都不能幸免,唉我说你们这些当官儿的怎麽回事?敌人都溜到你们眼皮子底下了,你们愣是不知道。」
「易少主所言极是,此事是我们失察。」左明非微微颔首,询问:「所以没有鲲鹏图纸?」
易听尘耸了耸肩膀:「有个屁嘞,我自己还在找呢。」
左明非心中有了个猜测,但他并未明说,只是道:「兴许在下能帮二位救人,不知二位可愿相信?」
易听尘不了解左明非,自然不会轻易允诺。
九皇子不慌不忙地点头,和声道:「我相信先生。」
「此事还需要易少主帮忙。」左明非微笑着看向易听尘。
「我?」易听尘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
晚上回去晚月楼,左明非走的是後门,他走进院落不久,便看到了候在院子里的喻勉,「喻兄,晚上好啊。」左明非嗓音清朗悦耳。
喻勉抬眸,随意道:「你竟然还会回来?」
「不能吗?」左明非行至喻勉跟前,温声道:「我以为喻兄让我留下,是要我打听清楚再回来。」
喻勉:「那你打听清楚了?」
左明非坐下,将事情从头至尾地叙述了一遍,说完後,他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问:「喻兄如何想?」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左明非略一颔首,道:「比赛的彩头是鲲鹏图纸,而卜寨主请喻兄帮忙赢下彩头,这说明卜寨主与图戎人有些关系。」
「你打算怎麽做?」喻勉淡声问。
「引蛇出洞,既然他们想要,我们便给。」左明非拿出一幅图纸,递给喻勉道:「我已经请易少主画了一幅假的鲲鹏图纸,外行人看不出来,剩下的便交给喻兄了。」
喻勉笑了起来,他眼底带着浓厚的兴趣,「左三,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他今日出手对九皇子不利,想来九皇子和易少主不会再相信他,索性留下左明非探听消息,事实证明,左明非不仅领会了他的意思,还带了一份意外的成果。
「喻兄听劝放了九殿下,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左明非笑容清淡,他脸上时常挂着这样的笑意,看起来亲切随和得很。
喻勉听不出情绪地嗤了声,问:「你同季尧关系不错?」
「殿下心思澄明,是个好孩子。」左明非说。
喻勉却不认同:「他能笼络住易山居的少主,这便是心思澄明?」
连皇帝都想笼络的易山居,那可是活生生的兵器库,易听尘作为易山居的下一代宗主,若真能被季尧拿捏住,那季尧手里的筹码可谓堪比皇帝。
「喻兄,少年人结伴同行,不谈利益得失,只谈性情相投。」左明非眼神闪过一丝缅怀之意:「正如当年我和白兄,白兄和你。」
「没错,所以最後惨澹收场。」喻勉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讥讽,「所谓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
左明非勾唇浅笑:「也不尽然。」
「是吗?我养你这麽多日,也没见你多有感情,该反水时不照样反水?」喻勉盯着左明非。
「九殿下是无辜的,喻兄也不该因旧仇迁怒旁人,所谓伤人伤己,正如喻兄这般。」左明非的眼睛恬静如湖面,他注视着喻勉,平心静气地说。
「这麽说,我得谢谢你?」
「喻兄别再为难我,便是谢谢我了。」左明非稍显无奈地笑了笑。
喻勉不置可否地发出一声轻嗤,他与左明非坐在庭院中,正是银月当空,草木婆娑,二人对坐桌前,难得的安静恬淡。
「那依你之见,季尧可有自立之心?」喻勉冷不丁地问。
左明非回答:「九殿下所习的逍遥化风掌是道家的逍遥心诀,逍遥心诀讲究虚空,所谓心明自在,超然物外,心思冗杂者练习不得,由此可见,九殿下并没有那麽多的弯弯绕绕。」
「凡事皆有例外,修逍遥不见得真逍遥。」喻勉随口提起:「我这身内功原本是手足俱废后练来充盈修复四肢的,後来手足恢复如常,我便用来杀人,救人之法化作杀人功,可见万事万物皆在一念之间。」
「喻兄的手足是如何恢复的?」左明非的目光落在喻勉手腕上一道很浅的伤疤上,当年喻勉被捕入狱,出狱後手足俱废,几乎沦为废人。
「扶苏谷,孙百草。」喻勉道。
左明非缓缓颔首:「怪医孙百草,听闻他只救合自己眼缘的人,看来喻兄颇合怪医眼缘,所谓峰回路转,这是喻兄的造化。」
是不是造化喻勉不知道,他当年师友离世,武功尽失,信念崩塌,近乎自暴自弃地在等死了,可怪医突然造访,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他,非要救治他,没想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手脚竟然真的被治好了,不过也无趣,喻勉已经不用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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