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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季灵眼睛莹亮,他激动地一拍大腿:「说得好!」
「你瞎掺和什麽。」喻维平闻声走了过来。
喻季灵悻悻然闭了嘴。
喻维平先对大长老施了一礼,而後皱眉看向左明非,淡声道:「憬琛公子,你是在指责书院的不是?」
左明非躬身行礼:「晚辈不敢。」
「世人说你谦逊,可见只停留在口头上。」喻维平这话说的不客气,可脸上并无责怪之意。
左明非温温和和地笑了下:「确实是世人谬赞。」
「……」喻维平心平气和的表象有些崩,左明非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叫人憋屈得很。
「晚辈也知晓书院的不易,书院立世数百年,与外界不甚来往,支撑这麽大的书院,自然少不了花销。」左明非说:「想来书院被姜家掣肘,也是出於这方面的缘由。」
场上虽然没有外人,可将书院的难言之隐暴露出来,难免让书院中人感到局促,长老们不便开口,於是喻季灵询问:「左大人有何高见?」
左明非:「比起姜家,也许左家更适合书院。」
看戏到这里,喻勉面无波澜的脸上终於有了些反应,他侧眸看向左明非。
左明非能感觉到喻勉的目光,但却没有回应,他从容不迫地看向大长老和喻维平,目光最终落在琅琊书院的山长身上,「左家虽然比不得上京首富,可世代为官,总还是有些家底的,况且我左家为书香世家,到底是讲些道理的。」
总不会像姜家那样胡搅蛮缠,挟恩图报。
喻季灵看了喻维平一眼,喻维平神色难辨,於是喻季灵估摸着说:「可是左家贸然送钱过来…咳咳!」触及到喻维平警告般的目光,他忙改口:「那个…是贸然丶贸然示好,此举终归是落人口实,岂非伤了你我两家的名声?」
「怎麽会。」左明非施施然一笑:「并非示好,而是求药。」
「重金求药,理所应当。」左明非言简意赅道。
一切便说得通了。
埋了这麽长的线,原来是搁这儿等着,这下究竟是书院占了左家的便宜,还是左家占了书院的便宜,却是说不清了。
但世事大抵是说不清的。
再说左家和姜家…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麽选。
喻季灵看着左明非,正色道:「你能做得了主?」
「我不能。」左明非莞尔一笑,他对大长老和喻维平客气地颔首:「但是左家的家主能。」
「……」
谁都晓得左家未来的家主是左明非——当然,前提是左明非能活下去。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一番话的功夫,左明非的生死便与书院的利益直接挂上了钩,这让书院没办法再袖手旁观。
喻季灵,喻维平,姜云姝和大长老要细细商讨这件事,左明非识趣地退下,见他要离开,喻勉毫不犹豫地抬腿跟上,看到喻勉的举动,大长老不悦地皱了皱眉,喻季灵很有眼色地替大长老开口:「大哥,你不来吗?」
「不来。」喻勉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说完,他一手撑伞,一手揽住左明非的肩头,略显强硬地带着人离开了。
左明非顺从地跟上喻勉的步伐,地上已经落了一层浅雪,「雪下大了。」他说。
此时此刻只剩下两人,喻勉停下脚步,左明非先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喻勉没跟上来後,他转身看向喻勉。
喻勉目光幽深地望着左明非:「我当你只想活命,却没想到你竟图谋起书院来了。」
左明非浅笑:「喻兄何出此言?」
「左家供养书院,书院为左家招揽门生,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吧?」喻勉凝视着左明非。
左明非好脾气地笑笑:「什麽都瞒不过喻兄。」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你还真是无愧於白思之的栽培。」喻勉听不出语气地说。
左明非平静道:「我不小了。」
喻勉眯起眼眸,不置可否地望着左明非。
左明非道:「我已经想起来了,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说谎。」喻勉往上逼近一步,他盯着左明非故作镇定的眸子,「你分明什麽都没想起来。」
左明非看着喻勉不作辩解。
「你很聪明,差点将我都骗了去。」喻勉慢慢道:「只是先前我带你回琅琊时你还在昏迷,所以即便你恢复了记忆,也不知道我带你回琅琊是为了救你。」
「适才你如此笃定,只能说明你在赌,恭喜你,赌对了,赢了一半的性命,还赢了书院。」喻勉的眼风略显凌厉,他审视着左明非:「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察觉到不对劲的?」
左明非满眼苦涩地笑了笑,他道:「不难猜,你待我太好了,好的没有缘由,我能感觉到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近日关於你和姜姑娘的传言很多,他们说你们的婚事是十年前的,我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并非无知稚童,很多事只要一想就明白了。」
「我空缺了十年的记忆。」
「不知缘由地跟你来了琅琊。」
「我所确定的是,你不会伤害我。」
「可我们似乎有些不可调节的矛盾。」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左明非站在伞外,雪花挂在他的青丝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寂寥又萧索,「真正让猜测落实的是这封信。」
左明非从袖口掏出一封信,道:「许是你对我太过纵容的缘故,下人蓄意讨好,直接将这封信给我送了来,落款是姚松,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他字里行间似乎是与我相识已久,他问候了我的病状,并对我跟你在一起表示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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