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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苏提点可有事?」
薛铭见状,连忙小跑过来,又呵斥牵马的马夫,「怎麽牵的马?惊到府君,拿你是问!」
马夫垂头等待责罚。
苏露青牵住缰绳,利落的上马,道,「无妨,今日本就是出城散心,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薛铭又连着道过罪,见她没露出什麽端倪,跟着不动声色朝两边看一眼,悄然使了个眼色。
他这点小动作并没有瞒过苏露青的眼睛,她只作不知,跟随者引路的衙差,一路出城去。
到了城外,邹凯从犊车里下来,亲自引着他们登船。
停靠在岸边的船艇上下三层,顺着前甲板走进去,里面装潢华美。
第一层整层都是宴厅,只在中间用隔扇隔出不同的分区,二层三层都是客舱。
苏露青二人被引到最上层,安排给两人的客舱一头一尾,像是知道两人立场不同,专门给足了诚意。
这会儿还不是开宴的时候,众人被安排进各自的客舱,稍作歇息,同时游览沿河风光。
苏露青的客舱在船尾,隔壁是邹凯的客舱,邹凯从上船开始就精神不佳,说是骑马来的路上太过颠簸,需得好好歇歇,*进入客舱以後就有衙差来送了一盏安神汤,他喝过就歇下了。
楼船这会儿缓缓驶出,从窗子向外望,岸边景色缓缓向後推移,河面上吹来阵阵风,春风虽暖,仍带着些春寒料峭。
岸边临着襄山,绛州的山与长安相似,起伏连贯,绿意笼罩山间,点缀的山花烂漫。
她目力好,从这面看山,大致推测出一些适合埋伏弓弩的位置。
也注意到,无论楼船在水面上如何行驶,都巧妙的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心中暗忖:州府的官兵未必会有这麽多兵力,若想将楼船的行迹完全掌握在内,恐怕还会动用绛州大营的兵力。
的确如秦淮舟所说,绛州势力暗流汹涌,然而一旦对上她这个明确属於长安的实力,就会暂时摒弃前嫌,勠力同心。
要想将这几股实力全部逼出水面,还需要再走一步险棋。
她查看过周围情形,关上窗子,简单查看一番伤势。
这几日都不曾休息好,伤处虽经过妥善处理,恢复的却慢,加上刚刚被惊马拉扯一回,还没长好的伤口隐隐又有开裂的迹象。
简单处理完毕,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笃笃笃」三声,薛铭的声音跟着响起,「苏提点,底下都准备好了,还请苏提点到甲板一观。」
楼船甲板开阔,从甲板往前面看,视线里是天水一线。
这时候晴空万里,阳光照在水面,便是一片浮光跃金。
楼船航速均匀,风从四面涌来,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开阔景象,人也被催出一些豪气干云来。
甲板上的官员正频频对着周围景象感叹称赞,不知是谁率先呼出一声,「看那边!那里可是绛州水师的艨艟?」
迎着日光看出去,水面尽头,一艘高大艨艟隐约浮现,阳光为艨艟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虽然离着还远,但那种肃杀骇然之气,还是瞬间袭上每个人的心头。
「今日应该不是水师出巡的日子啊?」薛铭奇道。
苏露青听到这话,问了一声,「绛州水师出巡,每月都有固定的日子麽?」
「正是,艨艟需要打理维护,出巡以後总会留出足够的时间来检修,以防下次出巡遇到不测,」薛铭回话的时候,仍在时不时打量那艘艨艟,「想来水师今日还有些其它安排,才会突然放一艘艨艟下水吧。」
楼船继续前行,前面那艘艨艟却好像在迎着他们行来,但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护航,也像监视。
「栾司马,」薛铭找到秦淮舟,小心翼翼的问,「敢问栾司马可曾接到绛州大营的什麽命令?我看水师派来的那艘艨艟像是奔着楼船这边来的,不知……可是有什麽紧急要务?」
「是吗?」
秦淮舟作势观察一番,「我倒是没有接到什麽军令,可能就是水师在训练士兵吧,薛参军要是实在担心,不妨就让人把船开远点,两边别碰着就是。」
听到这个回答,薛铭像是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栾司马见谅,近日棘手之事太多,州府唯恐哪里处理不当,影响了绛州大营的军务,既然只是日常训练,我等也就放心了。」
甲板上风大,众人看过眼前的开阔风光,就陆续回到宴厅。
邹凯先照例说了些寒暄之语,然後他朝乐池那边拍了两下掌,几名乐师得到提示,开始奏响乐曲,又从後面绕出些舞姬,在宴厅中央翩翩起舞。
随着舞乐的开启,庖厨舱那边也陆续往宴厅送来美酒佳肴。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络,席间众人明显都放开不少,第一批舞姬献过舞,自然的走到席间为众人添酒,有些顺势就被留下,馀下的退回後面,继续去准备接上第二支舞。
绛州长史在邹凯的示意下,举杯走到秦淮舟那侧。
敬完一杯酒,便指着舞姬们问,「这些舞姬都是绛州城内最好的,不光舞艺出众,侍奉起人来也个个都是可人儿,不知这些人里面,栾司马可有属意的?」
秦淮舟不着痕迹往苏露青那边瞥去一眼,後者视若无睹,只安然坐在席间,夹菜品酒,十分惬意。
看上去倒真像是应邀出游,毫无身处鸿门宴的危机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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