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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他不是头一回蒙骗他未来的三嫂了。
宁予桐出院不久,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允许他接触酒精类饮品,所以他面前只摆了一杯苏打水,眼下算是这群人里最清醒的一个,许靖舟早喝高了,见调酒师忙着照顾客人不能应付他,便笑嘻嘻地拿着一杯黑方耍流氓,撅着嘴四处向旁人索吻。
许家小公子可爱不假,但是在场的人没一个敢让他亲,他跟他的心仪对象十次吵架里有九次闹分手,然而许靖舟最後还是难逃那个人的手掌心。
谁也不想引火上身,人堆里几个小姑娘娇笑着推搡,把他的脸撇到了宁予桐跟前,许靖舟借着酒意厚脸皮地凑了过去:「来嘛来嘛,就当玩儿游戏了,亲我一口不吃亏也不上当!」
宁予桐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交叠着,半身倚靠吧台,吊顶的灯光直直照落,一双微微湿润的桃花眼里全是无奈的笑意。他抬手挡了一把许靖舟,见实在拗不过,便接着问:「怎麽,真的要我亲你?」
许靖舟闹得正高兴,止不住催促道:「要的要的!赶紧啊!亲我又不会少块肉,你怕什麽!」
宁予桐像是被闹得没办法了,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苏打水喝了一口,俯身靠过去在许靖舟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本意只是顺着许靖舟的意思哄他开心,等他胡闹够了好带他早点儿回家,不料许靖舟突然像打了药剂似的激动起来,甩手就扔了黑方,反过来紧紧捧着他的脸不放了,闭上眼吻得沉迷又专注,宁予桐抓着他的手腕使劲儿掰了好几下都掰不开。
沈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两人周围的小年轻不停地起哄,一时间口哨尖叫声不绝於耳,站在楼上,隔着一层玻璃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许靖舟亲了大概有两三分钟之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宁予桐,咧嘴坏笑的模样实打实像个流连风月的纨絝子弟。
他把苏打水递给宁予桐,宁家小少爷一边喝一边瞪他,眼神暗含责备,却也没有过多追究。不过游戏一场,宁予桐懒得计较,最後只摆摆手示意他滚去找别人厮混,这事算是揭过了。
沈铎站在环形玻璃前许久未动,许靖舟起身离座,因此他能清楚地看到独自坐在高脚椅上的宁予桐。尽管他一身着装打扮比其他人来得正经,可眼角偏生残留着亲吻时沾染上的一丝情欲,叫人在俯视他的时候很难不动点儿别的心思。
沈铎没办法说清此时内心的感受,他对宁予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琴房画室那一类清净不闹腾的地方,一如这个人的性格。他至今都记得宁予桐坐在钢琴前弹奏乐曲的样子,那是和煦的春日,宁家琴房外的老树枝头坠满繁花,他低垂着眼睫,光是侧脸就叫年少的自己心动不已。
现在不也是麽。
沈铎将半杯伏特加一饮而尽,侧头对服务生吩咐,去,帮我叫个人上来。
服务生依照吩咐下去请人的时候宁予桐一脸的莫名,直到他看见二层玻璃前脸色阴沉的沈铎,心里登时就明白过来了。
他不知道沈铎来了多久又看到了什麽,左右逃不出他和许靖舟接吻的那一幕,否则这人怎麽可能无端摆出一副问罪的姿态——可他凭什麽问罪呢。宁家小少爷随服务生走上楼,不慌不忙的模样跟那天晚上判若两人,到了沈铎跟前也没打招呼,懒懒抱胸等着对方发难。
谁不窝火谁不闹心呢。沈铎半夜不告而别使他梦魇惊醒不论,电话不接又不回的帐还没跟他算,派个秘书过来送礼是什麽意思,半点儿诚意都没有的东西,他宁可不要。
他仰起头静静地看着沈铎,精致的五官像打磨过的玉石一样通透温润。
沈铎这会儿倒沉得住气了,放了空杯上前帮他整理後腰的衬衣衣摆,动作间低头贴着他耳畔叹气:「胡闹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宁予桐被他圈在怀里,闻言一愣,攀着他的手臂问:「你训我呢?」
沈铎一手搂他的後腰一手捏着他下巴摇了摇,说:「哪门子训法有我这麽温柔的?」
这话说得倒没错。沈铎自幼便一直把他当成个小祖宗似的捧着,有时候恼极了也不敢说重话气话,偶尔斥责一句还得挑着轻的错处来,不然这小少爷能跟他闹上一整天冷战,连带家里人都不得安生。
「再温柔也还是训,」宁予桐挑眉,理直气壮地问他:「你怎麽敢训我?」
沈铎被他瞪得没脾气了,无可奈何说:「因为你不听话。」
不听话,谁不听话,前前後後近十年的时间,论起听沈铎的话谁敢跟他宁予桐比,小到吃食穿衣大到人生选择,他哪一样没听过沈铎的话,结果呢,被刀子捅得血淋淋的人不还是他麽。这人说得轻巧。
宁予桐忍不住自嘲地笑起来,一抬手就把对方推进沙发里,看热闹的朋友们自觉地避开,他屈膝跨坐到沈铎腿上,凑近了,学着哥哥们的模样叫了一声老三,居高临下地板过他的脸:「你自己做过多少比我更出格的事情?居然还敢说我不听话,你以为你就有理了吗?」
沈铎下意识伸手护住他的腰,生怕这个只对他蛮横无理的小少爷没坐稳掉下去。
「……逢场作戏,」他头疼地为自己解释,「你不懂。」
宁予桐一听就笑了,眉眼弯弯仿佛真的被逗乐了似的。
他的手指从肩膀一路抚上沈铎的脸颊,嘴唇若有若无地厮磨他的鼻尖,最後隔着手指很轻很轻地亲了沈铎:「我也逢场作戏,你看不惯吗?还是说你也想跟我那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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