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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凭什麽听他的?更何况开都开了,闻蝉朝他礼貌地淡笑,更像在假笑,旋即虎口微微用力,轻轻一声响,木塞彻底脱离瓶口的桎梏,获得自由。
闻蝉无意同他示威,但因仰头看他而歪斜的脑袋看起来极其挑衅,她还是那种温驯的腔调,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已经开了。」
周见蕖乜斜着眼睛,想说的话没忍住,脱口而出:「你脑子撞坏了?」
插pter15
一时无声,大概过去十秒,闻蝉泄出一缕浅笑,低声否认:「我没有。」
周见蕖没听清,走下楼梯,同时追问:「你说什麽?」
「我说,我没有撞坏脑袋。」
闻蝉取出两只酒杯,夹在指缝间,两人默契地走向客厅,她是「见者有份」,他便「却之不恭」。
他率先落座於一张单人沙发,闻蝉本来也是这麽想的,那就与他隔着整条茶几的长度,未免太过疏离,中间那张长沙发上又没有钉子,於是闻蝉顿住一瞬,接着上前两步,与他拉近一半的距离,放下酒和杯子,各斟上一些。
放下红酒,闻蝉看向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开腔,各问各的。
「你怎麽突然回来?」「你的车技就这样?」
闻蝉先作答:「我一时走神,是意外。我有立刻踩刹车,否则你现在已经送我进医院。」
周见蕖不置可否,目光凌厉地盯着她,盯得闻蝉都要怀疑自己脸上难道写了什麽字,他才回答她的问题:「我住处遭贼,回来放东西。」
「哦。」闻蝉看似波澜不惊,发出感叹,「酒店也会遭贼?安保太不负责。」
他仍审视着她的反应,闻蝉解释:「我遇到Bowen,他讲你住在酒店,难道你还有别的住处?」
她正欣慰他们俩有一天居然会这样平静地交谈,他已发出冷笑,那张冰冻三尺的脸像丧失表达能力一般,生硬地扯起一丝嘴角,绝对是冷笑,闻蝉默默做出判断。
他打量他,她也同样观察着他。
周见蕖用陈述的语气说:「关心我。」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问的,你别误会。」她看起来很紧张,立刻提起一杯酒,猛咽下一口,省略品尝的步骤。
这种反应在周见蕖眼中分外有趣,嘴角便没放下过。他或许认为自己对她的态度已经足够温和,殊不知闻蝉只想劝他卸下笑脸,她觉得自己要发冷汗。
因他那三个字,搞得闻蝉不敢再与他对视,不敢将另一杯酒向他近前递,气氛似乎暧昧过一瞬,也是错觉,气氛只会冷清又诡异。闻蝉转头看向鱼缸的方向,注视那两条漫无目的游荡的蝴蝶鲤,暗自腹诽:他既神出鬼没,为何还不走?他应该走了。
周见蕖随她一起看过去,想起上次她匆忙从他身边逃走,他又败走,忘记说的话在此时说出口,不知道是否还具备效用。
「那是两条公鱼。」
闻蝉眼帘微动,要不是他说出来,她下意识会认为那是一公一母,鸳鸯成双。
「可以免去产卵的麻烦。」
他居然觉得产卵麻烦,闻蝉不懂他的意思。鱼缸那麽大,再养几条也无妨。
「产卵不是一桩好事。在野外,母鱼产卵後,疲累且急需营养,要到浅滩捕食,钓鱼佬随便抛一枚诱饵,它就会上钩,鱼生至此终结。」
他破天荒地一口气讲这麽多话,听得闻蝉眉头微蹙,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在说什麽?他在自言自语吧。
不想他追问她:「你听懂没有?」
这便是他在那时送她两条鱼的用意,提醒她,没能怀上一个孩子是再好不过的事,何必失望。
闻蝉满头疑惑,不得不看向他,做温驯状:「多谢赐教,我确实不了解生物学。」
他怀疑她根本没听他讲话。脸色微冷,笑容终於褪下,周见蕖捞起酒杯,讲话有些阴阳怪气:「看来你已经复原。」
他还不如不讲。
闻蝉答:「我本来就没有生病,上次去医院只是太忙导致的。」
他陈述事实:「翁姐看到你在哭。」
她愈加肯定翁姐监视自己,选择隐忍不发,反问道:「我什麽时候哭了?」
「鱼送到的前一天。」
闻蝉仔细回想,那段时间她都在忙於研读烂船公司的报告,说是挑灯夜战也不为过。闻蝉解释:「不是,我眼睛发起炎症,流泪是生理反应,我没有哭,翁姐误会了。」
沉默,周见蕖又开始沉默,选择低头品一口酒,他难免要咒骂翁姐一句,他太高估翁姐的判断能力。
闻蝉的心潮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或许是秦博恩说过的话在作祟,抑或是眼下年终的时节,偌大的房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他说她关心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关心她?
她终於意识到了。
半杯酒饮过,酒精疏通血液,闻蝉放松许多,放松未尝不是一种麻木,她对於周见蕖的恐惧感也有所降低,甚至敢略带促狭地看着他,不讲话,意义不言而喻。
他岂容她得意,与姑妈一样,戳到她的痛处,最多算他无意。他瞄向她藏在右肘下的左手,像咸湿痴汉在猥琐地偷看女人的胸部,他不猥琐,因他堂而皇之。
闻蝉在他的注视中下意识攥紧左拳,旋即去拿酒瓶,无礼地先为自己添酒,倒得有些满。她又递向他,掌心紧紧箍着瓶体,周见蕖抬手抵上瓶颈,无意触到她的指尖,闻蝉受惊似的,立即缩回了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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