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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在附近谈生意,就顺道上来看看,你怎麽回事,黑眼圈那麽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干嘛去了。」徐路明调侃他。
孟鹤兮咬着勺子,没抬头:「可不是麽,都是你们这帮畜生灌我酒,我已经和多年没这么喝过了。」
徐路明心虚地大笑,下一秒,视线落在电脑旁的一个摆件上,笑意顿时僵在嘴边:「你还留着这个啊?」
孟鹤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麽,直到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见摆在电脑旁边的那个小狐狸样式的摆件。
陶土做的,有他半个手掌大小,上面红色的漆因为年深日久已经褪了色,右脚掌也剥落了一块。
这样的东西简直和孟鹤兮这张崭新蹭亮的办公桌格格不入。却被他放在桌上最显现的地方。
孟鹤兮无意识捻了捻手指,「啊」了一声。
这是岑雩送给他的东西,地摊货,五块钱,他看着对方付的钱。
但就是这麽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孟鹤兮当年拿它当宝贝一样揣在口袋里,见了哪个朋友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
尤其是在徐路明跟前,不知道吹过多少遍,吹得後者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以至於到了今天还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啧。」徐路明语气颇为不耐,像是很不满意他的做法。
孟鹤兮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可他没办法,没办法丢掉这只小狐狸,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他慢吞吞把勺子放在蛋糕盒子上,抬眼凝着好友:「有没有办法把他弄出来?」
徐路明眉心皱得更厉害:「你说什麽?」
「我说我想把他从姓金的手里弄出来。」孟鹤兮重复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徐路明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很久,脸色阴沉地开口:「你认真的?」
孟鹤兮的目光不躲不避,语气也极为笃定:「我认真的。」
「操。」徐路明反应很大地踹了办公桌一觉,站起来,双手猛地趴在桌上,倾身靠近坐在对面的人,「孟二,你不要告诉我这麽多年你还惦记着他,怎麽的,难不成你还想跟他死灰复燃?」
孟鹤兮抿着唇,没吭声,徐路明便将这当作了默认,火气更大:「孟二,你脑子里的水这麽多年还没倒乾净吗?别忘了你们之间可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你就不怕他一刀捅死你?而且他都被金夜明玩了五年了,你犯不着——」
後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因为孟鹤兮的脸色已经冷到不能再冷。
五年前这人就能因为一个男人将海市闹得天翻地覆,五年後态度依然没有改变,听不得别人说那人一句不好。
徐路明颓然地坐回去,低声道:「孟二,别发疯了,真的犯不着。」
孟鹤兮始终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他才收回视线,慢吞吞开口:「我没想怎麽样,有些蠢事做过一次就够了,这个道理我懂。」
「那你为什麽——」
「但我同样不能让他落在金夜明手里。」
「大徐,你觉得他为什麽会跟在今夜明身边?仅仅是为了钱吗?」
绝无可能。
孟鹤兮太了解那个人了,以对方的性格绝对不会为了钱做到这种程度,哪怕他已经山穷水尽。
徐路明还在试图说服他:「可你别忘了,佟依伦还等着钱续命,他不是没可能做……」
「没可能的。」孟鹤兮目光森冷,眼底掠过一抹阴骘,声音平静又冷硬,「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我必须把他从姓金的那里弄出来,否则他必死无疑。」
不知道他哪里得出的这麽个结论,徐路明都快无语了,五年了人都活得好好的,死什麽死。
但他了解孟二的性格,但凡碰上那人的事情,就毫无理智可言,他於是没再多说什麽,只最後劝了一句:
「但你和姓金的当年闹成这样,他不会如你愿的,你越想要岑雩,他肯定越不会放手,你倒不如什麽都不管,等他自己把岑雩弃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徐路明的话不无道理,他和金夜明那狗东西从来不对付,但凡是他看上的东西,无论姓金的喜不喜欢,都一定要跟他抢,抢不过就毁了,反正绝不会让孟鹤兮遂愿。
可孟鹤兮等不及,他心里已经有个可怕的猜测,如果那是真的,那麽等金夜明厌弃岑雩的那天,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他说服自己回国,不是为了给岑雩收尸的。
但他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莽撞行事,那样只会让事情朝着更不可控的方向前进。他必须先冷静下来,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只是他想得很完美,奈何总有人要往他眼前撞丶要刺激他。
周六当晚,孟鹤兮跟一个合作商在居山会所吃饭,谈成了回国之後的第一笔生意。应酬结束後他把人送到车旁,目送着对方离开。
「哟,这不是孟二少麽,这麽巧。」
这麽欠扁又恶心的声音,孟鹤兮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他心脏骤然一缩,慢吞吞转过身,果然看见姓金的狗东西穿得人模狗样的站在他身後,怀里搂着……岑雩。
後者垂着眸,只在孟鹤兮望过去的时候稍稍掀了掀眼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双漂亮得让孟鹤兮感到心惊的眼睛,也似乎失去了光芒,空洞无神。
孟鹤兮的心像被人狠狠抓了把,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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