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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事差不多就这样解决了,我爸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不会再对我怎麽样,别担心。」孟鹤兮吧唧亲在他额头上,哄他,「好了,很晚了,快睡吧。我真不疼。」
说不疼当然是骗人的,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孟鹤兮就被身上的伤疼醒了。
他感觉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得浑身冒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好像一会儿被丢在冰天雪地里,一会儿又被浸泡在沸水里。
疼痛像无数虫蚁,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身体各处,後背痛苦地痉挛起来,无意识地蜷缩成一团。
周围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除了疼痛之外一切感官都变得迟钝。他听见有人在叫他,却发不出声音回应,眼皮也沉重地睁不开,只能感觉到有人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汗,身上终於爽利了些。
温热的水被喂进嘴里,缓解了喉咙的乾涩难受,但这一点远远不够,孟鹤兮凭着本能握住给自己喂水的那双手,讨好地蹭了蹭。
而那双手带着微微的凉意,贴在皮肤上尤其得舒服。
那人似乎说了句「睡吧」,孟鹤兮就真的又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岑雩坐在床边,用酒精棉给他擦拭着额头。
动作小心翼翼的,仿佛他不是皮糙肉厚的Alpha,而是娇弱的Omega。
「小狐狸。」这样的岑雩简直太温柔了,以至於孟鹤兮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但哪怕是在梦里,他其实也很少梦见这样的岑雩,他最常梦见的丶和岑雩有关的场景,就是五年前的那场诀别,岑雩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那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和自己说,只要岑雩肯回一下头,哪怕只是一下,他都可以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去管丶不去在乎。
只要岑雩愿意回一下头。
可那个人的心太狠了,丢弃他就像丢弃一件垃圾,从没想过要回头。
所以他连做梦都不敢梦得太美好。
可现在,这个人却在眼前丶在身边,在照顾他。
「你发烧了。」岑雩的声音还是不冷不热的。孟鹤兮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仿佛他眨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我身上好痛啊。」他木讷讷地说。
岑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也是直到这时候,孟鹤兮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他居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就相当於在向岑雩示弱。
重逢之後他不是没有在岑雩面前示过弱,也无所谓被岑雩看不起,但绝对不应该是在这件事上。
孟二少爷有自己古怪的原则。他懊丧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他於是低垂着眼睛盯着岑雩手里的酒精棉,很久没吭声。
「我点了一份香菇鸡肉粥,喝吗?」倒是岑雩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孟鹤兮点了点头:「喝。」
粥是居山会所的特色之一,只不过他们家最出名的是海鲜粥,孟鹤兮现在的情况吃不了海鲜,岑雩便退而求其次要了香菇鸡肉粥。
他自己已经喝过了,味道还不错,但孟鹤兮醒得晚,好好一碗爽滑鲜嫩的鸡肉粥看起来有些糟糕。
孟鹤兮对此很是惊讶:「很久没喝他们家的粥,现在就这水准了?居山是要倒闭了吗?」
「……」岑雩耳朵尖红红的,没好意思承认其实是他往粥里加了热水,反覆煮过几次,才变成了这样。
但哪怕是被高烧折磨得浑身难受,他的每个表情变化还是逃不过孟鹤兮的眼睛,只要稍微想一想,孟鹤兮就猜到了原因。
在岑雩提出重新叫一份外卖的时候,他握住对方的手,笑嘻嘻地说:「不要,我饿死了,现在就要喝,你喂我。」
在岑雩面前,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刚才的那点尴尬很快消弭於无形。
他已经想通了,形象什麽的不重要,不是大猛A就不是吧,在喜欢的人面前示个弱又怎麽了?
反正他早就把脸丢光了。
「你喂我。」
「我胳膊疼,抬不起来。」
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岑雩难得好说话:「那你坐好。」
两人於是一个喂丶一个喝,不知不觉就将一碗早已变味了的粥喝完了,孟鹤兮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夸赞道:「好喝。」
岑雩却被夸得很不好意思,递了个眼神给他:「再睡会儿,我去洗碗。」
「别走。」孟鹤兮捉住他胳膊,岑雩没什麽防备,被这麽一拉直接跌回了床上,脑袋正巧撞在孟鹤兮胸口,前者闷哼一声,却不撒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
他身上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整个人现在就跟个火炉似的,呼出的气都比平时更烫。岑雩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想用力又怕碰到他後背的伤,处处受制。
但孟鹤兮自己不怕疼,在圈住岑雩的同时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我说粥好喝你是不是不信?」
「……放手。」
「不放。」孟鹤兮不正经地笑着,朝岑雩靠得更近,然後咬住对方的嘴唇,慢慢地吮吻着,「不相信的话那就自己尝尝,是不是挺好喝的,嗯?」
岑雩闭着眼睛不看他,不反抗,不回应,任凭孟鹤兮对自己予取予求,仿佛前一个夜里在他身上逞凶斗狠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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