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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寻迟疑片刻,轻轻点头。
他可以冒雨回家,但他的乐器不可以。
风太大,就算有伞也还是很容易被淋到,越野车距他们约莫五米距离。
卫寻竖起琴盒,双手护在自己怀里。季霄紧紧揽住卫寻的肩膀,确保他在伞下,少年的肩膀单薄瘦削,一臂就能轻松圈过。
豆大雨滴噼里啪啦打在伞上,淹没了二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上了车,卫寻在副驾接过季霄递来的纸巾,一丝不苟地擦净琴盒,反一面,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擦。
季霄眼疾手快,止住他的动作,又递给他一张纸巾,神色不虞。
「这琴就这麽重要,比你人还重要?」
适才,卫寻跟母鸡护崽似的把琴盒搂在怀里,丝毫不顾自己死活的情形,犹在季霄眼前。
卫寻愣了一下,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尽数覆盖住眸底的情绪,不置可否,「这把琴……是别人放在我这保管的。」
季霄没来由心里一慌,他问:「那你怎麽不把琴还给他?」
倾盆大雨,狂风怒号,掀得枝叶七零八落。空旷大道,揽胜无惧风雨,自若前行。雨帘糊满车窗,晕开路边灯光。
许久,季霄也没等来卫寻的答话。
-
沉默了一路,顺着卫寻给的地址,揽胜来到一处小巷。
巷子狭小,逼仄,里头只有零星灯光,隐约可见两侧破旧的老楼,颤颤巍巍立於风雨之中,脆弱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跑。
季大少从小住的不是金窝就是银窝,竟不知21世纪,这座城市还有此等比狗窝还破落的地方。
「停这就行,车开不进去的。」卫寻终於开口,顿了顿,偏头看季霄,犹豫道,「你……要不要进去坐坐?」
人家大老远把自己送回家,还是这等偏僻的地方,不意思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况且,卫寻敢笃定,这麽破败不堪的地方,季霄这样的公子哥儿是不会愿意踏足的。
季霄嘴角现出笑意,欣然答应:「好啊。」
卫寻:「……」
附近能停车的地方挺多,季霄偏偏朝一个荫蔽又刁钻的车位开去。
揽胜後倒,转弯,漂移,以一个极度清奇的角度停在了车位上,全程严丝合缝,连片树叶都没沾到。
停好车後,季霄转头,一脸期待地望向卫寻。
卫寻看着腿上的琴盒发呆,压根没注意刚刚发生了什麽。
季霄:「……」
二人依偎在黑色大伞之下,走进昏暗小巷,七弯八拐,一路跋山涉水,进到卫寻家里。
「季……先生,」卫寻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寒舍简陋,见笑了。」
本想叫他名字,但一下想不起来他叫什麽了,本想再问问的,但以他们的关系,似乎也没什麽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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