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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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世情薄凉心亦寒（第1页）

木棍应声而断，顾长渊暗叫不好。千钧一之际，他猛地撞向窗户，脆弱的木条不堪重负，出一声脆响。顾长渊顾不得身上被碎木划出的伤口，翻身跃出柴房，消失在夜色中。

冷风如刀，割在顾长渊身上，钻心的疼痛却不及心中万一。他跌跌撞撞地跑着，逃离这囚禁他，也曾是他家的地方。顾府，曾经的避风港，如今却成了吃人的牢笼。父母双亡，家业被夺，这笔血债，他誓要一一清算。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囚衣，深秋的寒意浸透了他的骨髓。逃亡路上，他必须找到一个落脚点，包扎伤口，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他想起族中一个旁支，林氏，平日里虽无甚交往，但也算沾亲带故。或许，他们能提供些许帮助。

林氏的宅院比之顾府，自然是天壤之别。低矮的院墙，斑驳的木门，透着一股萧瑟之气。顾长渊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叩响了林家的大门。

“谁啊？”一个怯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顾长渊。”

门内一阵沉默，半晌，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林氏探出头来，看到顾长渊狼狈的模样，顿时吓得脸色煞白。“长…长渊？你怎么…怎么这副样子？”

“林叔，我…我逃出来了。”顾长渊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身上多处擦伤，囚衣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氏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你…你快走吧！我…我帮不了你！”

顾长渊一把抵住门，阻止他关门。“林叔，求你，让我进去歇一歇吧。我…我快撑不住了。”

林氏畏缩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恐惧。“长渊啊，不是叔不帮你，实在是…实在是……”他吞吞吐吐，不敢直视顾长渊的眼睛，“你也知道，现在顾家…他们…他们势力太大，我…我一个小小的旁支，怎么敢…怎么敢得罪他们啊……”

“林叔，我只是想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就离开，绝不会连累你的。”顾长渊恳求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

林氏依旧犹豫不决，眼神闪烁不定。“这…这……”他看了看顾长渊身后的夜色，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万一…万一他们追来……”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连累你。”顾长渊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

林氏依旧摇头，眼中满是恐惧。“不行…不行…我不能…不能冒这个险…”他说着，手上用力，想要将门关上。

顾长渊的手被门夹了一下，一阵剧痛传来。他猛地收回手，无力地垂下头。他知道，林氏是不会帮他的了。世态炎凉，人心薄凉，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离开。林氏在他身后关上了门，那“砰”的一声，像是关上了他最后的希望。

“哎……”一声叹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顾长渊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必须靠自己，必须活下去，为了报仇，也为了……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

顾长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林家宅院。凛冽的寒风像刀子般刮在他身上，伤口隐隐作痛，更让他心寒的是人情的冷漠。他曾天真地以为，血脉亲情会带来一丝慰藉，然而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小镇，远处的鸡鸣声隐隐传来。顾长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小镇的集市。此刻，集市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家店铺的门板还虚掩着，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想起钱掌柜，顾家生意往来密切的钱庄老板，平日里对他父亲也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顾老爷”叫得亲热。或许，他会念及旧情，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顾长渊走到钱记钱庄门口，用力拍了拍门。

“谁啊？”一个睡眼惺忪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钱掌柜，是我，顾长渊。”

门“吱呀”一声开了，钱掌柜裹着厚厚的棉袍，手里提着灯笼，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他。“长渊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顾长渊褴褛的衣衫和脸上的伤痕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顾长渊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开门见山地说道：“钱掌柜，我需要你的帮助。”

钱掌柜将灯笼举高，仔细地端详着顾长渊，仿佛要将他看穿。“长渊少爷，您…您这是怎么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地告诉了他。他隐去了穿越的秘密，只说是家中突遭变故，父母双亡，家产被夺，自己侥幸逃了出来。

听完他的讲述，钱掌柜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搓了搓手，眼神闪烁不定。“这…这真是…真是太不幸了…”

“钱掌柜，我需要一些银两，离开这里。”顾长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钱掌柜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长渊少爷，您也知道，现在顾家…他们…他们势力庞大，我…我一个小小的钱庄，怎么敢…怎么敢得罪他们啊……”

顾长渊的心沉了下去。他听出了钱掌柜话里的推脱之意，和林氏的回答如出一辙。

“钱掌柜，我只是需要一些盘缠，不会牵连到你的。”顾长渊努力控制着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钱掌柜摇了摇头，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长渊少爷，您这话说的，我自然是想帮您，可是…可是现在风声紧，您…您还是先避避风头吧。等…等过段时间，我…我一定尽力帮您。”

顾长渊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却只能强压下去。“钱掌柜，你真的不肯帮我？”

钱掌柜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长渊少爷，您…您还是快走吧，万一…万一被人看到……”

顾长渊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他知道，再求下去也是无用。他转身离开，留下钱掌柜一人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集市上开始有了人影。顾长渊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浑身无力。突然，他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像针芒一样刺在他的背上。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几个匆匆走过的行人。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在不远处的巷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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