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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罗良白只以为江遇是不再想给别人交房租而已。
接着,江遇在忙着准备最後一门课程考试的同时,又找周知意问了建厂需要的文件和流程,也找了北发村的马主任做了背书,暂时挂靠到了村里。
这时候罗良白就觉得有点不太对了。
然後,江遇又用买下来的商铺作为抵押,在银行贷了三十万,在西源路上租下了一处厂房。
到这一步,罗良白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西源路上可是坐落着楼高20层的新宁第一高楼——电子大厦,围绕着其展开的是十几家相关行业的电器生产厂,所以新宁人将这块地方称为电子一条街。
江遇在这里租下了厂房,他是认真的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想要成为帕格通讯公司的代工厂。
罗良白的声音在偌大的厂房里传来回响,仿佛变了调,“你真是疯了——”
江遇指着厂房里残留下的一排排桌椅,“这些都还能用,只用把设备丶零件什麽的配齐,流水线就基本成型了。”
“阿遇,我真是要叫你哥了,你是不是疯了?”罗良白大步冲到江遇面前,拦住他,“你还真的想要做帕格通讯的代工厂啊?三十万!你怎麽敢向银行贷款的?”
罗良白此刻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江遇哪里是胆子小,他胆子比谁都大。
“租厂房丶买设备丶招员工,三十万也顶多是把这个摊子铺开,但是之後呢?光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电子厂就有十几家,万一帕格通讯公司没有选你,你这些钱不就打水漂了?那这三十万你怎麽还?你可能未来几十年都要背着这债了!”罗良白抓着江遇的肩膀,试图把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兄弟晃醒,“而且你想过没有,如果失败,背上这三十万的债,别说是周知意,任何一个好姑娘都能被吓走!”
江遇沉默,他怎麽可能没想过。这就是一场豪赌,成功,他就能追上她的步伐;失败,所有的心思这辈子都只能藏在他的心底。
半晌後江遇才有些乾涩的说,“……我不能只是个小小电器行的老板,我不能一辈子只给人修电器。”
这样的他是配不上周知意的。
罗良白看着江遇,听出了他内心的自卑,激动的语气缓和下来,只是说,“就算帕格通讯选了你,你接下了call机加工的这单生意,三十万都花在前期把摊子铺开上了,後续的生产怎麽办?你哪里还有钱周转?”
这些江遇已经想好了,“所以钱要省着花,我打听过了,这条街上有个生产二极体这种电子元件的厂子近来效益不太好,正在缩减规模,处理部分设备,我们可以正好收购过来。”
“设备买二手的,员工可以去虎镇临时工市场上找在电子厂工作过的人,只用发几天的工资。”江遇说着,“我只需要帕克通讯公司过来考察的时候,看到这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工厂就行。等合作谈成,我们可以少招几个人先一批批交货,我算过了,这样三十万是可以周转过来的。”
“这……这不是那种皮包公司吗?”罗良白目瞪口呆,他以为江遇变成赌徒了,但没想到他还是个骗子。
“皮包公司是为了骗钱,做完一票就跑路。”江遇说着,轻轻一笑,“我们这种用‘先上车後买票’来形容是不是更恰当一些?”
罗良白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把脸,“你说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这样也好,你不至於前期就把钱全投入进去,”罗良白接着说,“万一帕格通讯没选你,你也能还银行一部分钱,或者我们转做别的生意也可以,大不了也去生产电子元件。”
这麽一想,好像也没有十分完蛋。
罗良白不由得感慨,“怪不得我当不了老板,不只是脑子不够聪明的原因,这要是我向银行借的三十万,我能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江遇没说话,他其实也有好些日子没睡好了。
怕吗?
是人都会怕,那可是一笔巨款,寻常人打工不吃不喝三百年才能赚得出来。
每个深夜,焦虑丶怀疑丶恐惧都在拉扯着他的思绪,每到睡不着的时候,江遇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做到桌前看看书丶看看花,让心静下来,反覆推演琢磨着自己的计划丶完善每一处细节。
前进也许会走向更黑暗的深渊,但不去争一个未来,他什麽都不会有。
——
和平东路11号的这间店铺热火朝天的装修着,来往的路人无不好奇的侧目而视,透过通透大玻璃的橱窗可以看到,浅卡其色的地砖通铺,原木色的展示柜和落地衣架,明亮的白色墙壁,色调很是和谐,堆放在墙角的几盆绿植花卉带来生机,也让人眼前一亮。
姜佑青带着几个工人还在刷店里面换衣间和库房的墙漆,何萍扶着门口的梯子,一边说道,“要不是还有之前展销会带来的客户们下的订单,六月的生意怕是要很难看了。”
这也是为什麽本该在店里的周知意和何萍出现在这里,惨澹的生意,东坝街的南风服装店里有赵娟一人看店就足够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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