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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筠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梁北林捏着玻璃杯喝水,眼中波澜不动。
沈筠叹口气:「你想清楚了再做。」
言下之意程殊楠是无辜的。
可再无辜也姓程。梁北林想。
早在回国前,梁北林就开始了做空昌存的计划。临到半年前关键时刻,沈家安排沈筠过来帮他。
倒不是担心梁北林失败,而是担心他大仇得报之後激狂失控,做事不计後果。如今看来,梁北林暗地里雷霆手段,表面上也不急不躁,倒是沈家瞎担心了。
这几年,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和步骤进行,只除了一个多馀的「男朋友」。
程家举家逃离早在破产前夕就开始筹划,程存之以最快的速度转移了一部分资产,自己先借看病之由离开,然後是孙女程安安和儿媳离开,最後是长子程隐。
大人小孩全走了,独独留下了程殊楠。
「他们留下他,是为了牵制你?」沈筠想不透。
说程家不疼程殊楠吧,这小少爷从小到大过得跟王子一样,说疼吧,又一句话不说就把人扔下,甚至扔在「仇人」身边。
唯一的解释,就是程家在欧洲还有两家早已和昌存切割的分公司,体量不大,虽然不能让程家回到之前翻云覆雨的富贵生活,但足够程家老小馀生过得滋润。
但程存之知道梁北林不可能放过他们。为此留下小儿子,希望梁北林看在「男朋友」的面子上,给程家老小留一条活路。
「那他们真是高估你了。」沈筠感慨道。
梁北林心里有多少恨,为此筹谋了多少年,恐怕没人比沈筠更清楚。
指望一个原本就是棋子的男朋友来缓和关系,真不知道程存之是心狠还是糊涂。
红日从耸立的水泥丛林里跃出,深色落地窗上映出梁北林的影子。
很高,衬衫西裤下的肌肉流畅有力,无框眼镜下是一张英俊的不苟言笑的脸。
程殊楠。
这个名字再怎麽刻意忽略,也时常跑到嘴边,仿佛梁北林稍一松懈,这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程家大厦已倾,被留下的这个人怎麽处理,处理成什麽样子,到什麽程度,梁北林不是没想过。但在他宏大冗长的计划和未来中,留给程殊楠这个「男朋友」的打算少得可怜。
他每次想,都没有结果,乾脆便不想了。
真到了那一天,看情况再定吧,反正也是个可有可无的边缘角色,论智商和手段,这人怕是在梁北林手下遭不住一个来回。
「是个蠢的。」梁北林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想着程殊楠那张天真到有点傻里傻气的脸,到时候谁牵制谁还两说。
「那就留着,总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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