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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友啊,只要一想到你能见我所见,有我所有,你能与我比肩,与我等同……我便喜不自禁,想让世人知道。”
——这是记忆中,那位黄金的王者,曾对他的友人说过的话。
而后来,也正如王所说,他把他的挚友介绍给了他的国家、他的人民。
那段时间,乌鲁克每日回荡着欢声笑语。
人们走在街上,穿梭于繁华的小巷,少女洒下最美的花,诗人写下最动人的话。
人们高声欢庆着王的转变,称颂着王的贤明,传唱着王与他的友人的故事,虔诚地祝福两人的情谊万古不变。
——是啊,那段时间,那段时间……那是仅仅想起,便会让人忍不住幸福微笑的,过往。
回忆仿佛清晰如昨,梅恩愣怔地垂下眼睫,眉宇间难得染上了一抹困惑。
——很奇怪……
——明明现在的他,应该没有恩奇都的感情才对,那么究竟为何……
胸腔里心脏怦然有力地跳动,脉搏里的血液汨汨鼓动。
那一瞬间几乎破开封印的门扉,挣脱英灵座的桎梏汹涌而下的,究竟是——!
“我是枪,我是剑,我是无心的人偶,我是众神的武器。但是,只要你需要……”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梅恩突然开口。
他微微仰起头,凝视着面前的王。那双隐隐颤动里,折射出了无机质的另类美感。
此时此刻,银发英灵身上涌动的力量,既不属于圣者,也不源于魔神。
那是同样属于梅恩,却还未曾解放的,另一个自我:“……只要你需要,我的挚友,我便永远是你唯一的‘天之锁’(enkidu)。”
这是承诺,亦是誓约。
即便英灵座的那扇门扉还未曾开启。但是,神造的自我仍旧从沉睡中,挣扎着醒来一瞬,以此传达出了,那份与千年前一般无二的意志。
从梅恩突然变得异常的那一瞬,吉尔伽美什就察觉到了什么。
直到此刻,银发的英灵说完了最后一个字,最古之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竟完全僵硬了身子。
良久,吉尔伽美什动了动喉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声音已变得滞涩而沙哑。
“——哈,本王竟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吗……”
说不清是自嘲,还是心神动荡间无意识的喃喃。吉尔伽美什单手撩起额发,目光却仍旧凝视着眼前的英灵,一瞬不错。
——已经不在了。
几乎只定格了一瞬,黄金的王者便微微暗下了眸子,原本激荡心潮逐渐冷却,笼上了一层阴翳。
——他的天之锁,只出现了一瞬,便再度沉睡了吗……
黄金的王者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如同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冰冷地观测分析,一个却已暴怒到了极点。
但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天之锁啊,这么努力地出现……那份无论如何都想告知的心情,已经足够让狂怒的王者饮鸩止渴,暂时冷静下来了……至少是最基本的,表面的冷静。
吉尔伽美什微微俯下身子,凑近梅恩的耳侧,第一次在银发英灵面前,展现出了凶猛的侵略性:“不会太久的,等着本王来接你吧——”
“……恩奇都。”
——被王呼唤的人是谁?
——是enkidu,是联结天与地的锁,是他自古以来独一无二的挚友。
在念出那个名的刹那,最古之王的双瞳像燃起了最烈的火,炽烈滚烫!
……
除了吉尔伽美什和梅恩,大概没有人知道在刚刚的那一会儿里,所发生的事情。
等到众人注意到的时候,除了梅恩的神色尚还有些恍惚外,吉尔伽美什已经恢复如常了。
——不,也不能说是“如常”。
因为是个人都能够感觉到,这位从来表现的凶戾的暴君,现在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好,或者说有点好过头了,好得几乎快叫人惶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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