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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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愿心不乱7(第1页)

他想了想,径直走了过去。那两人见他走近,倒也不动声色,仍然假作游客。紫袖却开口便问:“金哥没来么?”那两人听得一个“金”字,顿时现出惊恐之色,未及掩饰,只听紫袖又道:“金错春。”说罢连说几句切口,只见那两人神色剧变,其中一个反应快些,忽然道:“你就是金哥说过的兄弟罢?”

紫袖见状,更加板着脸道:“我不认得你。”那人将他引向旁边道:“都是一个金哥,咱们不算外人。金哥提过魔教教主有个徒弟,是自家兄弟,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两人便给他行了半礼。紫袖心里纳闷,装作高深,一语不发。那人又道:“我们见你二人出了五浊谷……”紫袖佯装发怒道:“你们盯我的梢?”

那人忙道:“岂敢岂敢!我二人着实早早来此有事,没想到当真重逢,不是天意么?不过是想借兄弟个光:兄弟既有这样一个师父,何不说动他把魔教弄过来,暗中一处出力,明里一处富贵。”紫袖登时想到长泰帝给自己的那锭墨,看来这两人也深知“化为己用”的好处,想来拉拢魔教邀功了。

他一指山下问道:“你们同我说话,还有旁人跟着那人么?”两人笑道:“那书呆子武艺平平,本想请来问几句话,既见了兄弟,不跟也罢。没同兄弟商议妥当,自然也不敢告诉旁人。”紫袖听他们既无同伙,便放下心来,低声道:“这样我倒为难了……”两人忙凑过来问:“为何?”

紫袖道:“因为你们见到了我的脸。”说罢双手齐齐击出,迅速打在二人咽喉。

他至今都清楚记得金错春一记暗器又准又狠打在柯小宝喉间,自然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此刻堪堪效仿。方才听罢这两人来意,不过出于贪念,他已决定就此断了这根线,至少暂绝后患,保得兰泽一程平安,也不要魔教被无谓牵连——展画屏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最好。至于金错春那里,下次见了再探口风就是。

他自从被展画屏指点过,又在英雄大会见了许多高妙打法,此时运功已比从前高明得多,内劲见长。咽喉脆弱,手上劲力运到五六成,那两人果然不及出声便向后而倒。紫袖窜上前去,不等倒地,一手一个当胸抓起,进了密林。他将二人掷在地下,这两人意志坚决,挣扎着便要起来。紫袖手起剑下,干脆利落分别刺进两人心口。

他半蹲下身,将剑在一人身上擦拭干净,收回鞘中,又在两人身上搜过,果然有一人贴身藏着金龙牌。他自己若非进京,从不会贴身带着,只不知这人要去见谁。常明剑锋锐,伤口极细,紫袖侧耳听着左近的声音,见无人前来,趁出血不多,提起那两具尸身,飞奔到山沟旁抬手抛了下去。他拿着那金龙牌略一沉思,运劲挥剑将牌子斩作几块,走到另一侧,也都抛了下去。

他将地上痕迹清过,待一切做完,才走到溪边洗手,沾上的一点血迹,很快便随水流去。水面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花瓣,仿佛洗过的手上也带着清气了。他索性将双手都泡进溪水中,拨弄几下海棠花,小声道:“我已经洗不出来了。兰大哥,你的手太干净了……就一直这样干净着,也挺好。”

他站直身子,慢慢走着,待山风吹去了最后一丝血腥气,才远远看着兰泽上来了。天已擦黑,路上几乎没有人。他两步跳上大路,便要下去迎兰泽。刚走不出半里地,忽然瞧见不远处有谁站着。

展画屏倒背的手里持了尺许花枝,正站在一丛碎金般的花下。

紫袖几乎发起抖来,如中了蛊般一步步走到他身前,脸上也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半梦半醒地问:“你怎么来了?你……你到这附近有甚么事?”展画屏半笑不笑地道:“有急事找兰泽。”

紫袖按捺住跃动的内心,又说:“你……”“你”了好一阵,想问却问不出。展画屏半俯过身来,在他耳畔低声道:“你跟我去逛逛。”紫袖顿时满面笑容,嘿地一声,纵身入怀,伸出手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展画屏一手按在他的脑后,抬起眼来向前望去。

小径尽头,兰泽手里捧着一包团子,正朝这边看着。两人眼神一对,兰泽像是都明白了,微微欠身,退到树丛中去。不多时过来一个老翁说道:“一路可都太平?”开口却是花有尽的声音。

紫袖在展画屏耳畔欢欣雀跃地道:“兰大哥去买吃的,我去跟他说一声。”展画屏道:“不必,我见过他了。”携了他的手,穿过花树去了。兰泽同花有尽说着甚么,仍能瞟见他二人的身影渐渐隐没,手里的团子也渐渐凉了。

紫袖反手握紧展画屏的手掌,兴奋不已,看他逐渐走出花丛,问道:“去哪儿?”展画屏随口问:“哪里好?”紫袖笑道:“你在哪里,哪里就好。”

展画屏转过身来,手里花枝一伸,唰唰连闪,竟然点住他两处穴道,将他向树上一推。紫袖登时半身酸麻,勉强靠着树,不敢乱动,心里一慌,问道:“这是做甚么?”

展画屏道:“你去干甚么了?刚才从哪来?”紫袖自然不能说自己去杀了金错春的鹰犬,便道:“我……去那边看看而已。”展画屏追问道:“看甚么?看了多久?”紫袖一时答不出,展画屏忽然靠近,上来便摸进他衣领,一只手大肆游走起来。紫袖又是急又是羞,低声道:“你……你做甚么?”

展画屏边摸边说:“你乖得很,师父赏你。”低沉的声音擦过耳朵,紫袖被激得头皮发麻,又被他这句话的口吻吓得浑身冰凉,只觉他的手在内袋里,紧贴着自己胸前肌肉,将怀中物事摸遍,拿出来却是一面海棠铜镜。见展画屏打量那面镜子,他才想起是自己买的,忙说:“我看那边有人卖些零碎,兰大哥给我买团子,我想给他买面镜子,这也使不得?”又补上一句,“兰大哥斯文,以……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心里却只在庆幸没把那金龙牌带着,展画屏行事这样细,藏在身上必然被他搜出来,自己根本圆不上话。

展画屏看着他道:“让你跟着兰泽出来,就是要处处留心。无祸则已,有任何闪失,后头是要耽误事的。”又说,“怪我不该让你来,你回去罢。”紫袖一看自己竟连这点用场也要派不上,急忙道:“我记得了!我一定寸步不离守着兰大哥,把他送到地方!你让我去罢!”

展画屏看着他急切的模样,低声说:“在王府待得太安逸了?给陈麒枢干活的做派,别带到外头来。”又将镜子塞回他怀里,“下回两人一起去买,岂不更称心些?”

紫袖自知今日有些冒险,不能说不后怕,看他的眼神十分严厉,担心他又生气,不自觉地求道:“我都记得了……你放开我罢!是我不对,你不要这样凶。”看他不搭自己,又冲他喊道,“救命!”

“救命?”展画屏冷笑一声,“谁来救你?”紫袖瞪着他,半是恳求半是埋怨地说:“我师父救我。”展画屏却道:“你师父不救你。”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句甚么。紫袖腾地红了脸,闭紧眼睛气得啊啊大叫起来。随即抿住嘴巴,不再说话了。

展画屏打量着他问:“怎么又不叫救命了?”紫袖侧过脸不看他,低声说:“连我师父都不救我,这世上不会有别人肯救我了。”展画屏沉默一刻,走过来解开了他的穴道。紫袖活动着酸麻的手脚,展画屏见状接过手来给他揉按,又说:“时间改了,尽快把兰泽送到渡口,他知道怎么做。”紫袖见他说得正经,终于忍不住问:“出甚么事了?你是不是又招惹了甚么仇家?你回谷去么?”

展画屏沉吟一刻道:“我有别处要去。”

紫袖心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魔教哪有那么容易安生下来?也不知他又要去教训谁,只得道:“等兰大哥办完事,我一定把他好生送回谷里。”算了算时日,盼着在进京前还能见他一面,含着笑意说,“不管你甚么时候回去,我都等着你。”

展画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没有应声。夜色渐浓,紫袖伸手过去,想拉住他的手。就在指尖相触的前一刹那,展画屏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待展画屏走了,紫袖便和兰泽径直赶至渡口,一路平安无事;兰泽自行找上了船,自然有人接应,冲他打了个手势,安然离去。紫袖在附近找了住处,数日间也都清静,这才放下了心。过了四五天,兰泽回来时,满脸疲惫之色,显然是奔波未停。

紫袖便要立即找车带他回去,兰泽却道:“已经不要紧了,在这里住两天再走,还要再等一箱药材,带回谷去。”紫袖知道他必然要给魔教管这些事,便不再多问。两人找了住处,吃饭时,兰泽便歉然道:“那天是我不该自己跑下山去,是不是害你挨骂了?”

紫袖苦笑道:“不,怪我考虑不周,师父说得对。”又诚恳地说,“从前在山上常被他罚,如今他肯直接同我说,是好事,我愿意多听他说说。”兰泽微笑道:“你想自己去看,自己琢磨,又觉得不够,是不是?”

紫袖有些难为情地“嗯”一声道:“许多事他不爱解释,我也不想总去问他。可我实在太笨,看不透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比比划划地说,“此前景行门高师兄被人害了,都说是魔教下的手,可全然不是这样一回事。最后虽明了是方思泳杀人,我却依然想不透师父为甚么上山去……”

“我问过他。”兰泽忽然说,“我在英雄大会上听了那桩事,回来问过他,为甚么半夜去那处。”紫袖眨着眼睛看他,兰泽的声音依然柔和,慢慢地说:“那时候有人回了教中,说那几个门派的人还没走。你刚离开,又和他们起过冲突,教主怕你被他们盯上或者捉走。他是去找你。”

紫袖的双手抓紧了桌沿。他再一次回想着展画屏黑夜里沿山壁向上疾攀的情形,心重重一跳,这才知道他甘冒奇险,竟然是因为怕自己被困在峰顶——谁知道这个自己,彼时正在底下像看猴戏一样瞧他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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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可爱小朋友的留言和海星~!!

展画屏虽迟但到。

诸位哈哈哈着看老展笑话的童鞋们,

教主拿小本本把你们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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