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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石磨和骡子是要付钱的,磨的少了不划算。
四斗的粮食虽然少,也有个三十来斤,秋华年现在的身体缺乏营养,有些虚弱,走了一阵路就拎不动了,他把装粮食的袋子放在路边的石头上缓一缓,和路过的村人们闲聊。
「我磨高粱和玉米,是为了给九九和春生做糖吃。」
「先磨这些,做成功了再多弄。」
「到时候嫂子记得来我家吃糖。」
……
不长的路程秋华年走了十几分钟,边走边聊,放松的像是去郊游。
赵氏素日在村里横行霸道,大家乐得看她吃亏,凭藉昨天拿刀吓人的架势,秋华年在村里出了名,看到秋华年的村人们都乐意和他聊几句。
不出意外,今晚睡觉前,全村人都会知道杜宝言家的华哥儿要用高粱和玉米做糖。
——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他要麽是得了失心疯,要麽是故意这麽说和赵氏较劲。
秋华年确实是故意的,先让别人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做,再冷不防地做出来,事情才能传播到更大范围,这是秋华年做博主时的经验之谈。
简单来说,就是宣传造势。
族长家在村口,盖了十几间瓦房,院墙都是青砖砌的,看上去十分气派。
石磨放在院子外面的果园子里,整个村子只有族长家和杜宝泉家有石磨和拉磨的骡子,村人们想磨东西,都得去这两家花钱借用。
杜宝泉家的在村里那麽横,是有底气的。她家如今是杜家村数一数二的富户,大女儿嫁给了县城一家布料铺子的掌柜,二儿子在县城的县学读书,说不准过上几年,全家都会搬到县里去。
秋华年把粮食放在族长家院门旁边的石头上,正打算敲门,木门突然从里打开,走出一个十五六岁圆脸大眼睛的可爱少年。
少年十分面生,原主应该没有见过他,从对方眉心的红痣上,秋华年认出他也是个哥儿。
这个哥儿一点也不怕生,看见秋华年和旁边的粮食,直接笑着说,「来磨粮食?不巧了,姑姑家的骡子要送我回镇上,今天怕是来不及。」
从对方话里,秋华年判断少年应该是族长家某位女眷从镇上来杜家村探亲的娘家侄子。
秋华年正想说那我明日来,那个哥儿又叫住他,「等等,你就带了这麽一点粮食?我看不到两刻钟就能磨完,索性我等一等,别耽误了你的事。」
他转身回院里把族长家的长孙云成叫出来,让对方别急着套车,先牵着骡子帮秋华年磨粮食。
杜云成今年十四岁,是个半大的少年,模样端方周正,长得很像族长。
看到秋华年,云成叫了一声嫂子好,说什麽都不收秋华年的钱。
「往常村里人磨粮食都是花一天时间一口气磨十几石,收三十文钱,嫂子你这点粮食,连塞牙缝都不够,我怎麽收你的钱。」
秋华年只好收起装钱的荷包,但许诺等糖做好了给云成送一小袋,云成暂且不论,一旁的小哥儿已经好奇地忍不住问东问西了。
云成牵着骡子拖动石磨,秋华年一边不时往石磨上方的洞里加粮食,一边和这个陌生的哥儿聊天。
从聊天中,秋华年知道他叫孟圆菱,是云成母亲的娘家侄子,家里在镇上开了一家豆腐坊,家境比较殷实。他的父亲和云成母亲是隔代的堂兄妹,血缘上不近,但因为住的近,所以两家关系走得很亲。
孟圆菱是家中老么,长得可爱又活泼爱笑,十分受宠,性格也比一般的哥儿外向开放,和秋华年聊得一见如故,恨不得当场认成至交好友。
「原来你就是昨天那个,那个拿着柴刀呼呼地往杜宝泉家的赵氏脸上抡的哥儿!」聊到这事,孟圆菱一把拉住秋华年的手。
他昨天就来村里了,只可惜错过了去秋华年家看热闹的机会,回来听别人一说,深恨自己没在现场,不能帮着呐喊助威。
「我早就觉得赵氏不是好人,干得漂亮!」
「菱表哥!」云成无奈地提醒他说话注意一点。
孟圆菱努了努嘴,显然不太服气。
「你不常来我们村里,应该和她不熟,为什麽这麽说?」秋华年假装随意地问。
孟圆菱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压低声音给秋华年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去年赵氏突然找上我姑姑,想为她家二儿子向我提亲,就是在县学读书,那个叫杜云镜的。」
「我爹娘见他是个读书人,有些意动。结果过了半个月,我姑姑去问,赵氏却说我一个卖豆腐的人家的哥儿,哪里配得上她儿子,气得我姑姑差点没和她打起来。」
这件事虽然是赵氏理亏,但孟圆菱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哥儿,事情传出去他的名声也不好听,所以两家都没有声张。
但梁子终究是结下了,孟圆菱一家对杜宝泉家恨得牙痒痒,族长也因此不太看得上赵氏,不愿给面子。
秋华年听了,觉得孟圆菱确实是遭了无妄之灾,拍了拍他的手想安慰他。
孟圆菱却脖子一扭直接道,「他嫌我家卖豆腐,我还嫌他像个弱鸡崽子呢!都是村里乡里的人,谁瞧不起谁啊,他那麽能耐,如今不也只是个童生,又没成举人老爷!」
「菱表哥,声音大了。」云成牵着驴绕圈经过,再次提醒。
「咳咳咳。」孟圆菱咳了几声,「不说这个,我们说点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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