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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宫中请来的嬷嬷一一点评,最後则得出结论,竟是程府上的二姑娘程立娆得了魁首。
她簪在斛中的花束,色彩浓烈丶奔放艳丽,犹如琪花玉树般让人眼前一亮。
少甯再看另外两位程家女娘的杰作,程立雪这边便花如其人一般,一味朝着高洁淡雅去了,而程立姝的簪斛虽淡雅丶浓艳相宜,但不免有些流於中游,失了先声夺人的气势。
确是程立娆该拔头筹。
少甯心里点点头,便听韩夫人道:「今日可让咱们武眷开了眼,大家都瞧瞧我那两个不成器的丫头,我倒是也想让她们斯文秀气些,可这肚里无货,再请了人教,也没这个天分。」
直说的花几前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羞红了脸。
话是如此说,但两位小娘子人还小,加之又是二品大员的千金,又有谁敢小瞧了去。
果然,话方落,便听到许多夫人不同意:「我倒是瞧着这两个姑娘不错,直来直去的,日後哪家有幸得了去,要少打多少眉眼官司,韩夫人也忒谦逊了些。」
这话韩夫人自然爱听,你来我往各自捧了两句哏,便宣布了结果,女使端着齐套头面款款上前,只在这时,假山後却邈邈传来一清亮女声:「怎麽我竟瞧着,那位李小娘子簪的花斛更好些呢!」
人随声後至,众人抬头,但见一高挑贵气的女子,杏眼薄唇,翘鼻樱口,眉间一颗朱砂痣,盈红如血,窕窕入了花厅。
身後亦跟着一位着青金色,领抹边缘绣一年景花卉褙子的贵妇。
那贵妇亦是笑容满面,上前拉着少甯的手道:「你便是李家姑娘吧?」
少甯纳福,口中道:「是臣女。」
先头那位高贵的女子望了她一眼,目光又移至她面前花几上的玉簪花斛,笑道:「果然是清静雅致丶构思精妙。」
众女眷已起身,拜了下去,「殿下万福!」
少甯不免愣了一下,握着她手的贵妇道:「傻孩子,还不赶紧拜见长公主殿下。」
少甯一窒,忙膝跪,叠手置於额下,深拜下去,口中道:「臣女少甯参拜晖媞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颐安。」
晖媞长公主牵她起来,又让众人平身,轻轻一笑,道:「本宫不过闲来无事,又馋韩夫人府上这口吃的,早先听闻她要举办簪花宴,明知道她没打算请本宫,还是舔着脸同她要了名帖,倒是搅了诸位夫人的兴致。」
韩夫人说惶恐,「殿下你能来,是小府门上蓬荜生辉之事,您要是再客气,妾可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到底是行伍将领府上的官眷,说话诙谐幽默,直把众人逗得呵呵直乐。
让下人置了座,又添了桂花茶,韩夫人便道:「听方才殿下的意思,似乎觉得这魁首该是——」
晖媞长公主摆摆手打断她道:「你们评你们的,本宫向来眼光特立了些,怕是有些不合众人心意,这样吧!你们选出的魁首仍是魁首,至於这位李小娘子,本宫既瞧上了她插的花斛,便少不得要赏赐一番。」
想了想,自头上拔下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对少甯道:「此钗乃是本宫下降时太后娘娘亲赏的,跟了本宫多年,今日便做主赏了你,便算是答谢你为本宫簪出了这样一只精巧的瓶花。」说着便让身旁女使将花斛取了来,「记得走时带上。」
少甯不免受宠若惊,稍稍抬头,见迎面而坐的女子颊畔含笑,坐如春风,恍惚又一阵心虚。
实则那束花她也没好好费心思,但既是长公主所赐,自不敢往外推,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又行了个磕头拜礼,道:「臣女多谢长公主殿下所赐。」
说着,便将双手张开,置於额顶。
耳畔不意响起一声玩笑:「镇国夫人瞧瞧,这丫头耳根竟红上来了。」惹得贵妇人们娇笑不已。
少甯大囧,一张小脸娇艳欲滴,头垂得愈发低了下去,心里却大加安定起来。
来之前,她让人打听过,知道晖媞长公主和端贵妃关系不错,但同皇后关系却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很恶劣。说到底还是不满谢家仗着扶保陛下御极之功,便在朝中挟势弄权。目下以太子和端王之间的明争暗斗,她既亲近了端贵妃,同皇后娘娘的关系便只能愈发远了。她今日也算歪打正着,竟意外入了这位真佛的眼,便不说旁的,只要手上有这位长公主殿下所赐的簪钗在,那谢家三郎即便求到皇后跟前,皇后也定然不会再将她指过去做妾了。
长公主殿下抬举的人,若再被皇后娘娘指给人做妾,便是打了殿下的脸,打了整个皇室的脸。
少甯甚至有些使坏地想,这晖媞长公主大概是天生克他们谢家。
可她不知道的是,并非这长公主天生与谢家为敌,而是有些巧了。早上长公主去宫中给母后问安,路上见一小内侍引着谢家长房的夫人往皇后的仁明殿而去,因谢家这位夫人总是病恹恹的,甚少进宫,她便有些好奇,遣了人去她那打探消息。皇后身边的人自然口风紧,可那谢大夫人身边的人却跟漏水的筛子没区别,不过区区五两银子便问了出来。
哼,早年她的母后还曾想要将此女接入宫中教养,虽说也只是为了图个忠臣的虚名,但既自己母后给这小娘子抬了脸,他们谢氏若再想在这脸面上踩上一脚,她便断断容不得。
推合上少甯的手,将钗轻轻斜插入她发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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