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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短短半年,人建了新房,吃上了鸡蛋饼,日子一下超过他们了,那怎麽行!
「不是,是潘大娘早上给长栓的,他呀有什麽好东西非得让我和他爸一起吃。」彭小燕笑得格外满足,不是她自夸,长栓除了身体弱些,其他处处不输别的孩子,「我们建房欠了一屁股债,哪吃得起鸡蛋饼。」
是潘大娘给孩子的啊,女人平衡了,虽然没有鸡蛋饼,但她的杂粮饭里掺的大米明显多於彭小燕,吃着不剌嗓子。
嫉妒消失,她重拾了善良:「你们两口子勤快,总能还完的。」
类似的对话沈家良那边也发生了,他囫囵刨完了饭,全过程仅用了不到五分钟。
沈家良吃得噎了,仰脖灌了两口水,他拧紧瓶盖,拎起长栓的背篓帮他背到肩上。
陪着长栓折返了彭小燕干活的山坳,褚归收了潘中菊的碗筷,将长栓的手一牵:「想吃桑葚麽?」
长栓的眼睛霎时睁得圆溜溜的,诚实且期盼地点头:「想。」
褚归带着长栓改道往桑葚地走,斜上坡,穿过一丛树林,向左拐,贺岱岳说的桑葚藏在一棵高大的桉树後面,果实缀满枝条,长栓惊喜地哇了出来。
长栓第一次见果实如此丰茂的桑树,眼前的景色仿佛做梦一般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桑树要麽光秃秃的,要麽全部是青疙瘩。
他迫不及待地跳起来够离他最近的枝条,手掌抓空,他蓄力再次跳起——抓到了!
褚归抬手帮他压下了枝条:「慢慢摘,不急,挑紫色的摘。」
「紫的?不是摘红的麽?」在长栓的认知中,红的桑葚才是熟的。
褚归心头一涩,使长栓形成错误认知的原因不难猜测,原来村里的小孩不愿同他玩,彭小燕和沈家良整日劳作分身乏术,熟透的桑葚轮不到他们,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为
长栓摘些红的。
久而久之,红与酸成了长栓脑海中桑葚的代名词。
褚归无意揭破残忍的事实,他松掉枝条,以地为沙盘画了个建议的地图,给长栓讲了橘生淮南则为橘丶生淮北则为枳的典故。
「这是我们祖国的地图,上面是黄河,下面是长江。」褚归划动树枝,「上北下南,漳怀大概在这个位置,跟橘子树一个道理,你们老家的桑树到了困山村会变得更甜,不信你试试。」
褚归重新压下桑树的枝条,长栓秉着呼吸摘下了指尖触碰到的桑葚,紫色的桑葚是软的,稍微碰一下就掉了,他轻呼一声慌忙接住,双手捧着小小一颗桑葚,咽咽口水望向褚归,渴求他的同意。
「吃吧。」褚归眉眼含笑,温和地拂去长栓头顶的落叶,「少尝几颗没关系,不过剩下的得拿回家用水洗乾净了再吃。」
「嗯。」长栓点点头,将桑葚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令他双眼陶醉地眯成了一条缝,「真的好甜啊!」
长栓幸福地感叹,摘下的第二颗桑葚他递给了褚归,褚归以吃过为由婉拒了。
连吃了五颗,长栓意犹未尽地停手,他折了三张巴掌大的叶子铺到碗底,摘满一大碗,结结实实地享受了一次收获的快乐。
一路雀跃地回了家,长栓捧着饭碗,吃一口饭看一眼桑葚,嘴角上扬,板凳下的脚快乐地前後晃动。等晚上爸妈收了工,他要告诉他们,困山村的桑葚成熟了是紫色的丶甜的!
因为摘桑葚耽搁了,褚归前脚出了长栓家,後脚贺岱岳便找了过来。
「咋去了那麽久?」见到褚归,贺岱岳皱着的眉头舒展,「出啥事了吗?」
昨天送饭铁蛋妈怀了,今天该不会梅开二度?
「没出事。」褚归失笑,贺岱岳当他什麽体质,哪至於天天出事,「我带长栓去你说的地方摘了桑葚。」
褚归变戏法儿般掏出一把桑叶包着的桑葚,借花献佛给了贺岱岳。
树上成熟的被他和长栓摘了个乾净,下一波得明後天,贺岱岳喜滋滋地接过桑葚:「比我摘的甜。」
「对,我手沾了蜜摘的。」褚归配合贺岱岳睁眼说瞎话,推门进了院子,一个麻灰色的东西落到脚边,褚归险些一脚踩上去。
猛地收脚,贺岱岳迅速扶住,褚归惊魂未定盯着脚下,灰扑扑的像个耗子。
「耗子」毛茸茸的,扑腾着四只爪子喵喵叫,狸花背丶白肚皮,不活脱脱一个奶猫版的天麻麽?
天麻上哪叼了一个小天麻回来?天麻呢?
褚归唤着天麻四下张望,後院传来凄厉的猫叫,他战战兢兢地捡起地上的小猫,托着它跟贺岱岳快步跑到後院——
两只猫打得不可开交!
空气中飘舞着絮状的猫毛,褚归看清了左边的是天麻,哦不,跳到右边了。
另一只的花色很是眼熟,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蔡大爷家的母猫。
褚归看看手里的小号天麻,又看看疯狂打架的一公一母,天麻那倒霉毛孩子把人家的崽偷了!
贺岱岳拿竹竿暂时制止了两只猫的争斗,蔡大爷家的黄猫躲到远处,冲着天麻叫得异常难听。天麻缩头耷脑,尾巴夹在身下,避着黄猫的正眼。
没睁眼的小猫长不及褚归的手掌,攀着手指瑟瑟发抖,它孱弱地喵了声,剑拔弩张的黄猫顿时锁定了褚归。!
第185章
与黄猫对视上的刹那,褚归说实话是有些怵的,他骂了天麻一句,小心翼翼地朝黄猫释放着善意,伸长胳膊将猫崽轻轻放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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