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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也才明白,让以前的宋涵回来是那么的简单,只需要稍微放放手,给他一部戏,好的坏的无所谓,都能让他活。因为宋涵的初心不曾消失,只是落了灰。
但这一点他发现的太晚了。
太晚了。
也许是下一次突如其来的争吵,也许是无法分身的繁忙,他们本有更多的机会继续这段感情,他却选择了在得过且过中走向了错误的轨道。
“两个月了,”李淇风说,“我认错,你玩也玩够了,我们可以谈,你说什么都行。”
他曾经走错的路,他想走回来,他丢弃在站台的人,他现在放下姿态,不顾颜面地想拉回来。
但宋涵是不可能回来了。
而且宋涵有点想发火,他不喜欢李淇风刚才的说话方式,像是他在逗张邈远和自己玩似的,太不尊重张邈远了。
他压着火气从锅里捞出一片煮老的牛肉,冷冷道:“没得谈,你犯的是原则性错误,这种事情能谈?”
“诶,你带入一下你自己。”宋涵抬头,“你在外面拍戏,我在家里乱搞,你气不气,难受不难受。”
李淇风嘴角绷了一下。
这点他根本不敢想,一个“君子之交”的张邈远就已经把他逼疯了。
宋涵又说:“李淇风你脑子就是拎不清,我有事业的时候你才和我谈感情,我没事业就一文不值,凭什么都依你,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锅底沸腾,宋涵火气也上来了:“在工作室我接什么戏你说行才行,我爸妈让办酒席你说不行就不行,殴阳箐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她就不行,也对也对,我是学表演的,她才是学文化管理的。”
“宋涵。”
“是我犯贱我还依着你,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糟践我的感情。”宋涵捏紧筷子,“你有事业心我不反对,我甚至一直很支持,但你的事业心让你变得薄情又自私,在学校只读读书我看不出来也不怪我眼瞎,我现在及时抽身不对吗?”
“我挺喜欢张邈远的。”其实他今天没想和李淇风提张邈远一个字,但脾气一上来脑子就不太受控制。
“别的我不说我只说一点,在他身上我能感觉到自由,他不限制我做任何事,我也可以不做任何事,不是他顺不顺着我,而是他尊重我的选择。”
“欣赏和喜欢,事业和爱情,你分不清,但他可以。”
这么一长串话,锅底都煮干了一截,空气变得灼热,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实际上因为升起的烟雾又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夹着牛肉的手都酸了,宋涵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了,但覆水难收,他把牛肉放进油碟里,想用吃食来堵一堵自己的嘴。
肉还没入嘴,李淇风突然说:“难道我只欣赏你吗?从欣赏开始的感情就不算喜欢吗?”
宋涵不知道李淇风问的是他还是他自己,肉卡在嘴边,宋涵抬了一下眼:“还是那句话,多说无益,扯来扯去就还是这件破事,是男人就痛快点,吃完散场,江湖不见。”
火是有点太大了,铜锅边缘发出滋滋的水声,宋涵伸手关了个火。火焰小下来,烟雾也就缓了缓,能看清对面的人了。
只见李淇风又把照片拿了起来,低声道:“张邈远说得对,我后悔是对的。”
“我真后悔。”
“咳咳咳。”宋涵一把捂住嘴巴,一张脸猛然涨红。
怎么这么辣!他们店什么时候有这么辣的锅底!
辣椒像卡在了喉咙,咽喉火辣辣地疼,宋涵伸手就去够水。
他指尖刚够到玻璃杯的边缘,李淇风的手指就已经摸到了照片上他的那张脸。
那张脸笑得阳光鲜活,和后来他们吵架时候的宋涵判若两人。
李淇风一寸寸地摸,如同回到七年前的清晨,他掀开宿舍的床帘,一寸寸摸过宋涵的脸,但他没办法再笑着叫他起床了,青葱年少,终是兰因絮果,他眷恋地说:“如果时光倒流,哪怕是回到三年前,我也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说完扬起嘲讽的笑意:“张邈远说你讨人喜欢,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那些落到过宋涵身上的目光,打量的,温和的,喜欢的,欣赏的,每一道都让他清楚地了解,人也不用有多么出众,只要活得友好又真诚,活泼又灿烂,都足以生成吸引人的火花。
但那么好的宋涵,那是他的宋涵,他们凭什么那么看他。
所以,早知道如此,那还不如———
李淇风抬起头:“当初你断一条腿有什么要紧,两条都无所谓。”
指尖僵在原地,宋涵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淇风。
李淇风淡淡一笑:“那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只能在家里等我,看不见外面的世界,遇不上别的人。只能等我。”
“啪!”
玻璃水杯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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