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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舒朗权呢?算定国公世子,还是武安王世子,这追赠的王位可袭爵麽?」苏韵卿满目惊诧的追问。
「关窍就在这,陛下没明言呢。若是袭爵,哪有世子,直接就是异姓王了。」萧郁蘅的不安潜藏於心,这次倒是留了几分城府。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稳着些就是,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必挂在心上。我不留了,行过礼数还是回家的好,你凡事审慎。」苏韵卿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便试图开解萧郁蘅。
舒凌此举,只怕是要藉机调转风向。那新上位的宰辅重臣,定也得是拥护舒凌此举的臣子。
「就这麽狠心抛下我?」萧郁蘅一脸乞求安抚与陪伴的娇弱模样,苏韵卿实在是没眼看,索性紧闭双眸,狠狠心抽出了袖管,背对着她道:
「我是个与舒家无瓜葛的臣子,留在这算怎麽回事?回了回了。」
苏韵卿说得在理,萧郁蘅也只得无奈的甩了甩袖子,看着人抬脚欲走,在身後补充道:「我回去就去你家寻你。」
「恭候。」苏韵卿淡然抛下了两个字,溜得比兔子都快。
今时舒凌明着抬举舒家人,只怕前朝的风向要彻底变了。苏韵卿步行回家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些混乱的思绪,她兀自揣度,今上约莫动了改朝换代的心,不再演这为萧家守江山的戏码了。
若真如此,朝中谁人为相,安插几个心腹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护下萧郁蘅,让她有个安稳一生的归处才好。
毕竟裹挟皇嗣的,可能会有很多不受控的朝堂势力。即便届时舒凌有心护着萧郁蘅,但两姓江山易主的乱局下,也难免会生出意外的差池来。
苏韵卿在自己的小院里躲了两日,萧郁蘅总算是找上了门来,还带了一个算不得好的消息。
「和音,那个药,我派人去查问了。」萧郁蘅小心翼翼地,观瞧着苏韵卿的脸色,「我说了你要冷静哦。」
苏韵卿被她吊起了胃口,淡漠的容颜染了一丝慌乱,却仍不忘打趣:「难不成是毒药?」
「那倒不至於。」萧郁蘅抿了抿嘴,支吾道:「那药,是治疗妇症…宫寒的。」
苏韵卿一脸匪夷所思的拧着眉梢,疑惑反问:「妇症?你这郎中靠谱麽?」
「…那个,嗯…郎中他说,」
萧郁蘅愈发不好开口,「他…他说这是大户人家调理无法受孕病症的昂贵补药。也就是说,和音你…你可能被毒伤了…你懂吧,所以陛下才每日喂你喝,还不让御医告诉你。」
苏韵卿自嘲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甚至颇为轻松欢畅的摆摆手道:
「就这事?不重要的。我本也没想嫁人,这不是更自在?看来这药不必吃了,我不在乎。日後若再有人纠缠求婚,这理由放出口,该是都退避三舍,我还落个清静。」
「你若说出去或是不肯喝,我们偷查的事不就漏了?」萧郁蘅面露愁容,讨好道:「要不委屈你再忍忍?」
「我在这小院住了几日,没人送药来。」苏韵卿勾唇浅笑,语气中满是得意,「约莫他们是不知我在此住着,无处寻我。」
「奇怪了,」萧郁蘅低声嘟囔:「我闲散数日,是因为舒家的丧事,做晚辈的该当守礼。可母亲怎不叫你回朝呢?铲除卢党,你的功劳不小,就这麽晾着你?」
「她想起我自有办法寻我回去,她无召我乐得清闲,不好麽?」苏韵卿转眸瞧着她,温声提议:
「若无事,留我这儿吃个便饭?我跟芷兰学了手糖醋里脊,你来试试深浅。」
「和音你变了,」萧郁蘅欣喜又惊讶,嘴边浮起两个小梨涡,「你以前可不是喜欢这些烟火气的人。」
「给你做羹汤,还不乐意?」苏韵卿笑着嗔怪,随手推了杯茶过去,「上次你说喜欢,又制了些,走时带着,但别贪杯,天凉了少喝些。」
「嗨呀,」萧郁蘅眉眼弯弯,眼里都是星星,拍着大腿夸张的揶揄:「啧啧,和音如此体贴入微,我真是受宠若惊呀。」
「再抽疯把你扔出去。」苏韵卿瞧着她一脸欠收拾的憨傻模样,直接甩了人一记眼刀,自顾自奔向了不大的厨房,「芷兰,帮我引火。」
苏韵卿垂眸切着里脊,视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窗外静坐赏红叶的萧郁蘅身上,心下感叹,若萧郁蘅不是公主,她二人就这样选个小院子,平淡安生的过日子,每日只有柴米油盐的惬意烟火,没有胆战心惊的尔虞我诈,该多好。
只是世道如此,若她二人一个不是孤女,一个不是公主,只怕连离开家宅私下相见的机会都少有,更别提厮守了,纯属是异想天开。
萧郁蘅在外面等得百无聊赖,进屋去见若雪,人家小姑娘埋首书卷,比幼时的苏韵卿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抵是青出於蓝而胜於蓝的程度,她也不好打搅。
兜兜转转的,在好奇心的怂恿下,她迈入了那间不大的小厨房,去看做菜的苏韵卿是个什麽模样。
「手握长勺瞧着挺像一回事的。」萧郁蘅抱臂在旁,气定神闲的调侃。
满屋子的油烟乱飞,苏韵卿都掩了口鼻,见她进来,没好气的出言赶人:「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外头等着去。」
「陪陪你嘛,」萧郁蘅反而越走越近,憨笑着逗她:「你这手忙脚乱的模样,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苏韵卿一脚窝在了她的小腿肚上,力道不重,就是想把她轰出去,话音添了些许不耐:「祖宗,出去等,别让我说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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