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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将两人凝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一个僵硬如石,一个沉默如山。巨大的悲伤和死寂,如同深海的海藻,瞬间缠绕上来,勒紧了墨千凌的心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出了书房,那仓皇的背影,仿佛逃离一个吞噬一切的噩梦,瞬间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殷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缓缓闭上眼,听着那仓惶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宫墙之外。
许久,他才颓然跌坐回龙椅,指节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低声自语,那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千凌……莫怪我……只愿你……莫要深究……”桌案上,那摊水渍正缓缓蔓延,如同他心头无法言说的阴影,无声地扩大。
咸涩的海风卷着潮湿的冷意,拍打着半敞的窗扉,烛火在不安的气流中剧烈摇曳,将墨千凌案头那张轻飘飘的纸笺映照得忽明忽暗。殷离那特有的墨迹,如同冰冷的刀锋,刻下八个字:“若溪遇害,尸骨无存”。
墨千凌挺拔的身躯骤然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僵在昏黄的烛影里。他指间原本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扣——那是云若溪留下的最后念想。
此刻,那手指猛地蜷紧,指节因巨大的力道而失去血色,玉扣坚硬的边缘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痛楚传来,却远不及心口那片骤然塌陷又被冰冷毒焰吞噬的空洞。
他整个人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下颌绷得死紧,唯有细微的、无法控制的指尖颤抖和那被他强行镇压下去的、骤然粗重又瞬间被扼住的呼吸,泄露着那几乎要撕裂他灵魂的狂暴悲恸。他阖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已是一片冰封的死寂,所有翻涌的哀恸都被死死按入深渊,只余下令人骨髓寒的、纯粹而冰冷的杀机。
“主子……”侍立在一旁的烈火和白虎迅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瞬间弥漫开来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毁灭气息,以及那张纸上的寥寥数语,已说明一切。烈火心头先是一凛,随即,一种隐秘的、如释重负的感觉悄然弥漫开来。
那个让主子牵肠挂肚、屡屡打破其铁血原则的云姑娘……终究成了过眼云烟。他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肩背,觉得这消息虽残酷,对主子而言,或许正是挣脱枷锁的契机。白虎则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丝复杂的轻松,指腹无意识地刮擦着腰间佩刀的粗糙纹路。
房间里死寂得只剩下窗外北海沉闷的、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如同沉重的鼓槌,一下下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时间仿佛凝滞了许久,墨千凌的声音才低低响起,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却又异常地平稳:“何时?何地?”
“回主子,”烈火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公事公办的禀报腔调,“暗卫传来消息,花夫人死的那日正好云霄宫失火,云姑娘那个时候并未能离开”他小心地避开了那个令人心碎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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