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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轻舟!为什麽打你电话打不通!」沈霆羽的声音在手机里炸裂开。
「坏了,」楚轻舟言简意赅:「这个是我的新号码,我长话短说,我怀疑『蚩』的内线不止一个,但他们之间有点奇怪,我觉得他们内部可能出现了矛盾。」
沈霆羽沉默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有,我昨天本来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我已经查到那名内线的代号了,叫『格桑』。」
「格桑。」楚轻舟苦笑了一下:「这代号取得还挺……应景。」
「怎麽?」
「没什麽。」
沈霆羽:「对了,有个新任务正好在西北那儿,就交给你了。『蚩』的事你不用急,他们毕竟势力庞大,想要连根除掉本来就很难。我把木檀和小陈派过去帮你,他们到了会和你细说。」
楚轻舟:「好。」
沈霆羽:「对了,你刚才说,你觉得他们内部有矛盾,你是查到什麽了吗?」
楚轻舟迟疑了一下,说:「嗯,我抓到其中一个。」
沈霆羽立马说道:「是吗,可以啊轻舟,比我想像得还要快,那我派人把他带回来审,你自己注意安全。」
楚轻舟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下意识拒绝。
「好,那个,不过他年纪挺小的,到时候,」他咬着犬齿,声音有些含糊:「别太过。」
楚轻舟是沈霆羽亲手带出来的优秀队员,二人亦师亦友,他了解楚轻舟的个性,三年前的事情并没有让楚轻舟变得冷血无情,只是将那份心软藏得更深了。
「好,你放心,我不会欺负小朋友的。」沈霆羽没忍住,不太正经地笑了一下:「哎呀这麽说起来,我们轻舟也是年纪轻轻的小宝贝呢。」
「哎,滚啊,」楚轻舟笑着说:「挂了啊。」
楚轻舟用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五个包子,在路上吃了两个,留了三个带回去。
回到草原上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烈日当头,风里都裹着热浪。
冷山被吊捆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开始他还能尽力用脚尖着地分担手腕的重量,但现在已经没有体力维持了。
周围没有遮挡物,太阳照射得他浑身乏力,他觉得自己可能中暑了,脑袋越来越昏沉,手腕也好疼,但手臂已经麻了,只能感受到手腕被磨得皮开肉绽,稍微挣扎一下,粗糙的麻绳便融进血肉里,钻心的疼。
冷山眼眶红着,将生理性眼泪憋了回去。
他心里是难过的,但又不知道这种难过从何而来,他自小不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甚至比许多人类看上去还要淡漠疏离,他远离世界的纷扰,只与天地为伍,就连他的善良也是空茫寂静的,他救楚轻舟的时候什麽也没想,自然也不求回报,可现在这种状况是他怎麽都想不到的。
算起来,楚轻舟是在他父母离世後,出现在他身边的第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种难过应该被称之为委屈还是失落,总之,他再也不想和那个人说话了。
楚轻舟慢悠悠地走向木棚。
「考虑得怎麽样了?」他站在冷山面前问。
冷山垂着头,不吭声。
楚轻舟眯了眯眼,伸手掐住冷山的下巴,将冷山的头抬起来。
「你……」楚轻舟一怔,冷山闭着眼,眉心紧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我去,这就晕了?」楚轻舟啧了一声,将冷山放了下来,把人抱回家里,扔在沙发上。
「打架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身体素质特别好呢,怎麽着也得是挨个几十鞭再晕的程度啊。」楚轻舟嘴里一边念一边去厨房接了桶冷水,他审人审惯了,各种唤醒犯人的手法轻车熟路。
他提着桶,准备对着沙发上的冷山泼过去,但力气还没使上,动作便僵住了。
他看着冷山苍白的脸和鲜血淋漓的手腕,怎麽都下不去手。
妈的,一定是中蛊了。
楚轻舟烦躁地伸手往桶里捞了一把,将水泼了一些在冷山脸上。
冷山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缓缓转醒。
他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晕过去了,他有些懵地看着面前的人,在发现是楚轻舟之後,他条件反射地往沙发里挪了挪,浅棕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着对方,像一只提防恶狼的小鹿。
楚轻舟哂笑一声,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你这种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也好意思装烈士。」
冷山没回应,他想尝试着坐起来,但双手又疼又麻,根本使不上力。
楚轻舟将那只自己用过的药箱拿出来,打开一瓶酒精,就要往冷山手腕上泼。
「我自己来!」冷山看着楚轻舟的架势,连忙往沙发里蜷缩。
楚轻舟挑着眉:「我放你下来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知道吗,你还什麽都没交代呢。」他一把抓住冷山的手:「别动。」
冷山气得脸都红了,原本苍白的小脸泛着红晕,看上去既虚弱又可怜。
但他真的没再动了,因为楚轻舟的手劲实在很大,抓得他原本就疼的手更疼了。
「呜……」
酒精被毫不留情地倒在冷山的双腕上,冷山疼得闷哼了一声,又被他咬着牙忍了回去,但微弱的呻吟仍然从唇间溢出来。
楚轻舟看了冷山一眼,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少年就是内线,但种种证据却都指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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