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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时砚一言不发,只是离开卧房的时候,脸色黑沉如水。
这还是景妍第一次见他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
如果是以前,她高低得想三天霍时砚到底怎么了。
但如今,景妍不在意了。
她受够了。
回到床上,景妍定闹铃睡觉——
她得养精蓄锐,三天后就是性侵案第一次庭审;虽然她不能为原告当事人辩护,但她一定会出庭,等待结果。
哪怕有一丝胜诉的希望,景妍都不会放过。
入睡之前,景妍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桩案子人证物证俱全,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位权大势大的被告人。
但对方再怎么样,难道还能当庭抵赖那些证据不成?
怀着这微薄的自我安慰,景妍沉沉睡去。
三天后。
第一次庭审如约开始,景妍却被张主任留在了律所。
“小景呐,不是我不让你去哈!你这会儿正好闲着,资料库里好多陈年旧案的卷宗都该扔了,你理一理。”
景妍简直气笑:“张主任,这种实习律师都不干的事,你交给我?”
张主任一脸欲言又止,端的是一副为难相,跟那天告诉她案子转交给方子渝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见状,景妍明白了。
又是霍时砚!
是他让张主任故意拦着自己,不让她去庭审!
景妍愤怒不已,想打电话质问霍时砚,就在此时,律所大门口却传来嘈杂声。
她疑惑出去,却见今天去旁听性侵案的几个律所同事回来了。
方子渝提着公文包站在其中,见了景妍微微挑眉:“景律师,跟你说一下,这桩案子——败诉了。”
景妍瞳孔倏地大睁:“怎么可能?”
从开庭到他们回来才不过四十分钟!连人证物证都未必能过完!
怎么就败诉了?!
方子渝耸耸肩,一脸没所谓的表情。
景妍眉心跳动,下意识地转身出了律所。
张主任紧赶慢赶地在后面叫她,景妍充耳未闻。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车赶到了受害者家里。
受害者姓张,住在一处老破小住宅区,这里人员稀少,家家户户都彼此相识。
景妍刚到受害者家楼下,就有人认出了她:“诶,你不是给袁丽打官司的律师嘛?你找她啊?”
“对!”景妍微微喘气,她不知怎么眼皮跳得厉害,“袁丽她人呢?”
“刚刚带着女儿出去了,往西边去啦!”
景妍的心倏然沉入谷底。
她来过几次这里,所以知道——这片住宅区的西边,是护城河。
景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那片护城河的,只知道等她抵达的时候,河边隐隐传来幼童撕心裂肺的哭声。
景妍的腿都软了。
眼前有什么模糊了视线,她循着声音找去,就看到袁丽那才上幼儿园大班的女儿正站在河边,嚎啕痛哭着。
河面上,漂浮着一件鹅黄色的外套。
景妍认得,那是袁丽常穿的一件衣服。
——
等景妍安顿好受害者袁丽的女儿,重新回到律所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
她的形容近乎潦草憔悴,一双眼睛通红,头发也散乱着搭在清丽的眉眼间,眸底满是冷意。
方子渝瞧见她,轻笑了一声,“哟,景律师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狼狈?”
景妍一步步上前,答非所问:“方子渝,袁丽跳河自杀了,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旁边原本准备看两人热闹的律所同事瞬间骇然,都噤声不敢言语了。
方子渝微怔,片刻后又理直气壮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袁丽的律师,这桩案子人证物证俱全,按理被告根本没有翻案的可能性!但今天开庭四十分钟就判了败诉,你说跟你没关系?”
景妍越说越痛,双目充血死死瞪着方子渝:“你的良心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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