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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唇枪舌剑没有持续太久,源重光把髭切塞到膝丸那里,警告性地盯了铂金发色的太刀一眼,命令膝丸:“看好他,别让他说话。”
髭切歪着头看自己手足无措的弟弟:“呀呀,吼丸是要怎么做呢?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去聊天吧?真的很有趣啊。”他示意了一下前方的修罗场。
膝丸绿着脸压低声音劝告自家兄长:“阿尼甲!不、不要再说了啊!”他紧张地看看已经转过头去解决三日月的家主,呼出一口气,“还好家主没听见……”
其实源重光听见了,但是他拒绝再回头面对那个一脸无辜的刃,前面还有一个更难搞的呢……看着两振三日月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互怼,语气和缓从容,姿态雍容谦和,周身萦绕着劈哧啪嚓的雷电,他就想假装自己不在场。
……还有!边上那些兴奋的拿出手机拍拍拍的是什么心态!有什么好拍的!没见过三日月宗近自己怼自己吗?!
源重光在心里吐槽着那些安静如鸡眼冒红光的审神者们,脚上却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
问题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都快成精了的三日月哪里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对面这个自己身上,在源重光拖走髭切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不动声色地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主君居然没有上来为他说话的意思!
这还了得!
三日月的笑容危险地加深了,他审视性地看看正和自己杠的另一振三日月宗近,微微眯起眼睛。
是觉得有一样的容貌,所以心软了?还是无所谓呢?
主君,你得记住,你所能拥有的,你所能注视的三日月,这世界上只有一振,其余的,假如能凭借这张脸获得你的片刻停驻,那就由他……
亲手斩断吧。
戴着黑色笼手的左手掩藏在宽大的袖摆里,缓慢而优雅地摩挲着刀柄。
对面的三日月宗近敏锐地发觉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作为“三日月宗近”,他很清楚自己的眼神动作都是什么含义,虽然刚才也是那种充满防备并不友善的眼神,但是现在……
出现了真正的杀意。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上了腰间本体刀的刀柄,目光一垂,就发现对面的人正和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好了。”一个略显低哑的声音打破了愈发微妙的气氛,素白的绘扇在三日月宽大的袖子上一按,不偏不倚,正正好按在了腰际悬挂本体刀的地方。
三日月眉头轻轻一挑,还是那个诸事不管的笑容,像极了一个单纯的傻白甜:“哈哈哈,主君有事?”
源重光看见他这个标志性的笑,不由得全身一抖,手上加了点力道,带点不耐烦地将三日月往后面推了推。
三日月很顺从地被那对付丧神来说微不足道的力道推得后退几步,双手揣在袖子里,歪头继续假装傻白甜:“主君?”
源重光用扇子点点他:“你和髭切待一起去,一期,把他看好。”
猝不及防被抓壮丁的一期一振抬头就应是,刚好对上了三日月仿佛不经意侧头看过来的眼神。
“……”他现在说不愿意还来得及吗。
解决了两个只知道捣乱的麻烦家伙,源重光终于摆出了平常的一号表情,一个疏离而不显失礼的微笑:“你刚刚是有什么要和我说?”
那振三日月宗近却沉默了。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源重光,眼底一轮新月在薄暮晨光中载沉载浮,从那双眼睛里,流淌过平安时代静谧的河流,庭中的青苔斑驳陆离,寺庙钟声渺远而苍凉地回荡,早春的樱花与薄雾绵延葳蕤,将过往近乎古旧的泛黄岁月都妆点出了嫩绿的颜色。
只有看着这双眼睛,源重光才真切地意识到,三日月真的是一振经历过很多很多时光的刀啊。
“你刚刚是要说什么?”源重光看着这双眼睛,心忽然就静了下来,难得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振三日月宗近不知怎么的,看着源重光,然后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不是帅气也不是英俊,那是一种单纯地,有关于“美”的概念,无愧于他天下五剑至美的身份。
“您不记得了呀。”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慢悠悠地这么说。
绀色的衣袖掩着唇,眼睛半阖,露出其中深蓝幽微的天幕。
“虽然很遗憾,但能让您忘记的,应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眨了一下眼睛,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他没有和您说吗?那就让我来说吧。”他迅速瞟了后面的三日月一眼,有些狡猾地调转视线,极尽温柔地凝视源重光,“我呀,爱慕着您。”
“作为三日月宗近,曾经共享一个灵魂,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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