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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际落下第一缕光的时候,源重光正好睁开眼睛,可能是昨天睡多了,他此刻并没有太重的睡意。火堆已经熄灭,焦黑的木炭还尽责地散发着最后的热度,暗橘红色的火光奄奄一息。
粉色短发的打刀靠着一棵树干坐着,双手环胸,抱着自己的本体,两条长腿不太自然地曲起,闭着眼睛正在熟睡,近乎半透明的侧脸在暗淡的清晨光线下显得十分无害,被水浸过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外套和披风都不翼而飞,比起昨晚那个有些病态的模样,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最精致优雅不过的贵公子。
源重光稍微坐起来一点,手指就碰到了一点柔软的布料。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盖在他身上的正是属于打刀的白色西装外套和短披风。
药研还在沉睡,侧着身体,黑色的短发散落下来,在白皙的脸上勾出浓墨重彩的素雅之美,一只手枕在脸颊下,一只手搭在小腹上,手里还警惕地紧握着自己的本体刀。
源重光在暗淡的光线下端详他,短刀付丧神脸色有点苍白,在清晨的微光里透出脆弱的美感。
他将自己身上盖的衣服拉下来,小心地盖到药研身上,虽然他已经极力放轻动作,但是对于付丧神来说,这样的动静应该还是不小的,最为敏锐的药研却一直没有醒。
源重光皱了皱眉头,用手背在药研额头靠了靠,温度还是正常的,看来只是太困了。
他给药研掖好衣服边角,刚刚直起腰,就对上了一双弧度勾人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过来的打刀还是保持着原来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靠着树干,双手抱着自己的本体刀,眼里全是小勾子般的笑意。他一睁开眼,那种禁欲清淡的贵公子气质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唇角眉梢都写着人世间最甜蜜的欲望。
见到源重光看过来,从名字到言语都很不正经的付丧神歪了歪头,粉色的头发在粗糙树干上一蹭,将用作装饰的红绳带到了脸侧,薄薄的唇张开,无声地呼唤:主——人——大——人~
刻意拉长的尾音仿佛就落在源重光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流,语调里都是甜腻的低吟和满含笑意的婉转缠绵,一顿一唱,几乎要具象化出绵密的丝线缠到源重光身上。
被突然发情的付丧神用尽全力诱惑的人类直勾勾盯着对方:面无表情.jpg
“嘛……真是无情啊……”龟甲抱紧了怀里的打刀,脸上飞起了薄薄的晕红,像一层霜粉浅浅晕染开来,衬得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水色荡漾,“啊啊啊,真是,不愧是主人呢~想想就兴奋起来了……”
他掩饰般将腿往里收了一点,对源重光拉开一个变态兮兮的笑容。
源重光不由抖了一下,突然感觉手有点痒。
好想打爆下属的头怎么办,在线等,急。
药研也没有睡很久,在天空尚且半蒙半昧的时候,他猛地睁开了眼,火堆已经冷的彻底,乌黑的木炭可怜巴巴地蜷缩在一起,周围是一片被火熏烧后残留的黑色痕迹。
源重光正盘腿坐在他身边,龟甲贞宗不知去向。
药研迅速坐起来,有点懊恼,他不知道自己会睡的这么沉,居然连大将起来了都不知道,甚至自己身上还盖着昨晚他看着龟甲殿为大将盖上的衣服。
枕了一晚的手有点发麻,僵硬的动弹不得,药研忍着针扎般的酸痛感活动着手腕,又揉又捏的,活像动的是模型而不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手。源重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有那么一下子想伸手,但是很快又制止了自己的冲动,假装没有看见,微笑着打招呼:“药研醒了?”
就像是一个最和善的主君,和自己的下属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
药研猛地握紧了手,短刀超高的侦查当然让他注意到了源重光那个未尽的动作,但他没有说什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只是适时地露出一个微笑:“是,龟甲殿呢?”
源重光抹平自己单衣上的些许褶皱,漫不经心地说:“我把他扔出去探探路。”
药研呆了半晌,探路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身为短刀的他来做更好吧?但是他随即就想到了那位殿下令人无语的性格,想来在他醒来之前,大将已经和他相互折磨了很久了……不不不,对于龟甲殿来说,那应该不是折磨吧……
忍住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药研将昨天挂起来晾晒的衣服取下来,细心地将狩衣上的纹路拉平整,半跪着为源重光穿好全套衣物,整理好仪容。然后从树杈上拽下自己的军装外套,三两下套在身上,随意地抹了两把,习惯性地将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系紧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肢。
他们整理好不久,被扔出去探路的龟甲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他的形容有些狼狈,头上还掉了一片半干枯的树叶:“呼……这边走应该没问题。”气质淡雅的付丧神带着手套一扶自己的眼镜,脸颊晕上病态的绯红,泛着水光的眼睛一转,“主人不给点奖励吗?”
源重光立刻提起十万分的精神:“你要什么?”
龟甲贞宗眼睛亮闪闪的:“请赐予我疼痛吧!”
……哈?
****
穿着厚重累赘的狩衣在林间行走实在不方便,不过好在他们并没有在很深处的地方,沿着被暴打了一顿后乖得不得了的龟甲指的路,不多时便来到了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好像是河流冲出来的一个小平原,泥沙堆积出一个小小的三角洲,亭亭的芦苇摇曳着雪白如羽的穗子,天空高远辽阔,衬得远方低矮的城门小小的。
也显得站在那里的付丧神们个个清俊修长,带着远超出人类所能有的气度和美貌。
“主殿!”
“主人!”
“主公大人!”
短刀们眼尖,一见到这边的动静立即就高兴起来,大幅度地挥舞着双手,轻巧地跨越前面的障碍飞奔过来。
“乱?”源重光微微弯腰,接住了跑的最快的小短刀,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惊异,“你们怎么……”
秀美得像女孩子的短刀笑嘻嘻地回答:“是安倍大人的功劳哦,虽然水很大,可是我们没有被冲的多远,只有主人和药研、龟甲殿不见啦~于是就拜托晴明大人算了一卦,要不是昨晚太黑了他们都看不见,我们早就来接您啦!”
“太黑了看不见”的太刀们刚刚走到乱藤四郎身后,迎面就被射了一膝盖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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