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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昙不认识她,以为她是怕生,想下去喊她家人过来,被转着轮椅跟过来的江回雁提醒:“裙子勾住了。”
林昙低头一看,果然,小女孩蓬松的纱裙勾在花架低处的一株鹅黄茶花的枝丫上。
她小心地蹲下去,查看了下,捏捏小女孩的肥手安慰:“没事儿,就勾住一点,姐姐给你弄开。”
不知道小女孩是怎么把纱裙和花枝缠在一起的,二者勾得很繁复,幸好林昙是做手艺的,最擅长解决这种细致的问题。
没几下问题就解决了。
她帮小女孩把纱裙抚平,道:“好了,还是很漂亮的!”
小女孩不哭了,搂着林昙的脖子细声细气说:“谢谢姐姐。”
又乖又有礼貌的小女孩非常讨喜,林昙被喊得很高兴,顺势把她往前搂了一下。小女孩也很喜欢漂亮姐姐,配合得往她身上靠去,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小女孩置身几个花架之中,除了裙子勾住了那株茶花,还有一缕纱卡在一个空置的花架钉子缝隙里,小女孩不知道,林昙因为视角原因也没有看见。
现在小女孩往前一趴,那个铁制的空置花架被拖拽了下,摇晃着往前倒来,正对着两人。
花架倾倒的光影从林昙脸上闪过,那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搂着小女孩往后躲。然而她穿的是一条鱼尾裙,做不了大动作,跌坐在地上,反而为砸下的花架提供了更多的着力点。
林昙侧着肩膀把小女孩护在怀中,闭上眼准备承受身体上的疼痛,倏然头顶有光影闪过……
一秒,两秒,三秒。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
林昙小心翼翼地睁眼,看见头顶逆光处,又一个人影撑住了即将砸在她身上的花架。那个人绕过她,将花架扶回了原处。
“你……”林昙看着面前直挺挺站着的人,迟疑道,“……你的腿,不是还得一个月才能下地吗?”
“是啊。有问题吗?”
江回雁扶好花架,拍拍手,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搂着小女孩坐在地上的林昙,逆光的他好像电影里的阴暗歹徒,说出的话也很不像好人,“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我俯视你了吧?”
林昙:“……”
江回雁说完弯下腰,掐着小女孩的腋窝把人从林昙怀里抱了出来,然后一只手抱着小孩,另一只手伸向林昙。
林昙犹豫了下,把手递过去。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没等林昙想好可不可以和江回雁借力,手被人用力拽了下,她忙配合地起身。
站起来后,林昙发现江回雁高出她一个头。
她仰脸,江回雁低头,四目相对,江回雁抬起一只手在她头顶比划了下,“啧”了一声。
林昙:“……如果婚礼结束后,你发小要群殴你,我一定会趁机狠狠踹你几脚的!”
“拭目以待。”
说完,江回雁把小女孩放到林昙腿边,长腿稳健地走了几步,坐回到了轮椅上,重新变成那个骨折严重,无法下地的江回雁。
“你……”
林昙很想问清楚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可之前被她哄好的小女孩因为刚才的意外吓到了,搂着她的腿啜泣起来。
江回雁的事情有的时间问,当务之急是先把小孩哄好,省得耽误了婚礼。
林昙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把小女孩牵到藤椅旁的安全区域哄她。
露台上看的远,林昙给她指天上的气球和花瓣,让她指认下面热闹的人群里哪个是她爸爸妈妈,没一会儿就把小女孩哄好了。
“可以下去了。”林昙听见下面司仪的喊话,把小女孩从怀里推出一点,想让江回雁带她下去。
推出去一点后,小女孩又恋恋不舍地靠回来,摸着林昙手腕上的镯子说:“真漂亮!”
林昙笑,“这个是我借来戴一戴的,晚上就得还回去了,可不能给你哦。”
她再次把小女孩推向江回雁,“终于哄好了,我要累死了。快送下去吧!”
江回雁看了看她,打了个电话出去。
一分钟后,有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抄起小女孩抱在肩头,“小祖宗啊!你妈妈前前后后找你半天了,你躲在这里!”
抱着小女孩掂了几下,他向着江回雁点头:“谢谢你了啊回雁!”
这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无关的人走了,林昙问:“你还不下去?”
“不急,我有个问题要和你确认。”江回雁转着轮椅来到林昙正前方,示意她坐下,在林昙依言照做后,他问:“借?”
停顿一下,又说:“还?”
林昙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她理理头发,刻意坐得直直的,努力用不显得心虚的语气解释:“太贵了,我戴一会儿充个面子就好了!”
江回雁沉默。
过了会儿,他说:“今天带你来参加婚礼,为了我的面子,我不得不给你准备了个镯子戴。这个镯子很贵,我不舍得,所以在婚宴结束后,你就得还给我。”
江回雁用古井无波的陈述语气说完这句话后,眼中露出尖锐的嘲讽。
林昙的心虚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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