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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秒,2秒,3秒
感觉到在脚下挣扎的躯体渐渐失去了力气,他才松开对方。
裁判上前计数:「123456……」
岳维东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然後,笛声吹响。全世界的欢呼声向他袭来,如海浪,如潮汐,如龙卷风,铺天盖地地将他掩埋,於是反而什麽都听不见,也什麽都看不清。
「连冠!!!」小健在他身边疯狂地叫喊:「三连冠了啊兄弟!你他妈太牛了!」他抱头呜呜地哭出声:「老子挨了你多少拳头才熬到了今天。」
庄小白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欢呼,早已经没有什麽力气的徐田枫瘫软在位置上,一边流泪一边捂着嘴:「我不能让他再打了,不能再打了,我就这麽一个儿子,他去做点什麽不好。」
工作人员开始围绕着他往出口的方向行走,他需要接受基础的治疗。岳维东被一群人拉扯着,向前移动,他努力睁开眼睛,朝着A区看去,她来了吗?她看到了吗?
她陪伴他一路,拿下的奖杯,她看到了吗?
「我的手机呢?」他视线依旧模糊,於是转头朝着一个疑似是小健的人喊:「我要给我媳妇打电话啊!」
那一头紫发的体育场人员满脸疑惑地看着他:「哈?你的什麽手机?」
张美娟在睡梦中听到了门铃的响声,身边的苏盛翻了一个身,继续酣畅淋漓地睡着——连失恋都惊扰不到这个女人的睡眠。
她揉着眼睛起床,走到门口一看,满脸青肿的岳维东正站在门前,手里端着一个金灿灿的奖杯,对她露出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你看,我赢了。你会不会爱上我,你要不要嫁给我。」
他身後是漆黑一片,深深的走廊,门廊的灯将张美娟的影子投到他的身上,於是一半的脸都是青黑色。他笑着说完这一句,还没来得及等张美娟开口,然後就像一座泥雕,噗通一声,在她面前沉重地倒了下去。
陈若谷低头看了看被秦蔚蓝泼在胸前的那杯葡萄酒,白衬衫上一块深红的污渍,触目惊心,像是一道致命的伤口。
「你这是又要做什麽?」他抬头耐着性子问她:「现在,又有哪里不满意吗?」
「呵呵,我哪里有敢不满意。」秦蔚蓝操着胳膊冷冷地发笑:「你马上就是上市公司董事长了,这是什麽身价啊?我哪里敢?」
「你这是什麽话?」男人皱眉,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来擦拭自己胸口的污渍:「现在我还不能随便出个门?」
「半夜十二点出门?」秦蔚蓝冷冷地看着他:「你日理万机啊,陈总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生意要放在晚上聊?」
「不都告诉你了,有几个大客户是美国时间,我得迁就人家。你差不多得了啊。」男人脱下身上的衬衫:「去给我拿件乾净的过来,我带你出门可以了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今晚见的事谁。」
「我才不去。」秦蔚蓝丢过来一件衬衫,转身离开:「我要睡觉了。」
就是这样的吵闹,日复一日地在他们之间上演,但对於陈若谷来说,来自秦蔚蓝所有无伤大雅的恶意他都可以先全盘忽略,他的内心藏着人生的使命——离公司上市只剩下最後一关了。
为此,他能够不顾一切,和从前那个陈若谷并无区别。也许,唯一的不同是——
他并非是那个不需要爱的男人,但爱并不是唯一想要去做的事。与其一直让自己沉溺在痛苦里,不如就先忽略掉。
没有人可以阻拦一个想要成功的男人,就好像没有人可以阻拦一个在爱情中不断失去理智的女人。他们都是疯狂,而失去了自我的野兽,他们宁静地盘旋在丛林,不顾脚下荆棘丛生,不顾自己遍体鳞伤,他们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目标上,他们不断呲开獠牙,蠢蠢欲动,准备着随时让对方一击毙命。
又一个夏天要过去了,那个清晨,秦蔚蓝终於冲进了陈若谷的会议室朝他大喊:「你再不回家,我他妈就死给你看。」
陈若谷放下手中的雷射笔,看了她一眼,然後对坐在自己面前西装革履的人说:「不好意思,见笑了,麻烦请先稍等。小李!」他对着门口的助理喊道:「进来换壶新茶!」
通往公司陈若谷的私人办公室,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那天他的手像钳子一般,拉着秦蔚蓝跌跌撞撞地朝办公室走去。员工们私下窃窃私语:老板娘又疯了,老板这都能忍,怎麽还不离婚?
他几乎是将她摔在了沙发上,拉上所有窗帘,理了理系在胸口的领带,满脸的怒意:「你知道,我在渐渐对你失去所有的耐性。」
「那你离婚啊。」秦蔚蓝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在你公司上市之前离婚,你想想这个後果?」
「你到底想怎样?」他问她:「我到底需要给你什麽,才能让你保持安静?」
「我想要你爱我。」她泪流满面地疯狂地朝他大喊:「爱我啊,我是你妻子,爱我,有那麽难吗?你可以爱你的工作,你的动物,你养的蜘蛛,爱我啊,那麽难吗?」
风吹起了窗帘,窗外的光一晃而过,笼罩着陈若谷的坚硬的沉默,他在偌大的办公室来回踱步,最後苦笑:「这样对你确实是不公平。」
秦蔚蓝安静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我起初,以为给你一个婚姻,全当是对你的人生负责。但我没想到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其实是很艰难的。也会让你更加痛苦。」他满脸惆怅地看着她:「不如我们离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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