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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避如蛇蝎的动作让宋宁眼底发酸,他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没看上我?」
「没有!不是!」魏虎被这一句话问得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怎麽回答都是错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我娘她让你这麽做的。」
「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宋宁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他不想被送回宋家,他继母之前还想把他送给老头当小妾呢。
魏虎垂着头把木盆端了过来,「我给你端了洗脚水。」
宋宁小声道了谢,他从被子里伸出脚放入了木盆中,里面的水有些烫,是宋宁喜欢的温度,脚放在里面很是舒服。
宋宁今天担惊受怕一天了,刚又强忍着羞耻退了衣裳,这会儿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脚,暖意顺着脚趾流淌到了心间,又见男人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宋宁一时间觉得,仿佛那高大的男人才是担惊受怕的一方。
宋宁这麽一想,不知怎麽的突然有点想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用脚踢了一下温热的洗脚水。
男人被水声引得微微抬头,「可是水凉了,我再帮你添些热水。」
「不是……」
宋宁话都还没说完呢,魏虎就已经脚步匆忙地去外面打热水去了,就连宋宁都有些错愕,这猎户看起来高高壮壮的,怎麽见了自己跟见了什麽洪水猛兽似的。
他出嫁前一天张婆婆就告诉他了,或许嫁给个克妻的猎户也比嫁给七老八十的老头强,乡下日子虽然苦了些,但要是能吃饱穿暖也是不错的,若是自己男人再知冷知热的,那就是更好了。
宋宁这会儿心里已经没了惧怕感,反倒觉得这猎户是个不错的人,今儿一回来看见了自己也只是远远站着避嫌。
就在宋宁想东西的时候,男人已经拿了葫芦瓢进来了,他蹲在地上往木盆里添热水,「烫吗?」
「刚好,谢谢你。」
魏虎给他添完热水就又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了,看那样子恨不得离自己八丈远,这屋里看起来仿佛他才是那个外人。
魏虎微微低着头不敢看宋宁,「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你放心在这住好了,日後我自然会给你安排去处,绝不委屈了你。」
宋宁白皙的脚泡得泛红,听着男人的话他羞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他小声说道:「我愿意的。」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说道:「我魏虎是个粗人,斗大的字不识一个,除了空有一身力气再没有什麽本事,你是有钱人家的哥儿,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是个克妻命,不能害了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你的。」
宋宁见魏虎第一眼的时候,只觉得这跟小山似的男人有些凶,就连门口看热闹的小孩子都被吓跑了,这会儿见男人屈着身子坐在一个小矮凳子上,宋宁也没有那麽怕他了,反倒觉得男人笨得有些可爱。
又听男人一通乱说,宋宁发现他似乎比自己还紧张,他不是猎户吗?山间多是豺狼虎豹,怎麽野兽都不怕,反倒是怕自己这个瘦弱的小哥儿了?
趁着男人不敢看自己,宋宁偷偷看了好几眼对面的男人,好笨,看着凶,里子确是个软的。
宋宁红着脸小声说道:「你是我相,相公,日後我,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我不怕的。」
『相公』两字脱口而出,羞得宋宁也不敢抬头,粉意顺着脚踝一直爬到了脸上。
尽管宋宁声音很小,但屋里也就两人,魏虎把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那声相公更是让他心都乱跳了起来,一时让他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叫。」
「我没有乱叫。」
宋宁把脚从木盆里抬了起来,男人听见水声忙又拿了一条半旧的汗巾递了过来,「你别嫌弃,明儿带你去买新的汗巾,这,这是我擦脸的,先给你使。」
「谢谢。」
魏虎又低头把洗脚水给端了出去,正值深秋,外面的寒意扑面而来,魏虎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拿这小哥儿怎麽办。
这进了他家的门了,就是没什麽也有什麽了,这日後小哥儿出了他家的门可怎麽说清楚呀。
魏虎把洗脚水给泼在了院子里,他又去敲了东边那间略小一些的茅草房,「娘,娘!我屋里那床旧被子呢。」
东屋灯火已经被吹灭了,「不是给你留了新被子,这还没到大冬天呢,娘明日给你拆洗拆洗冬天用,别吵了,娘要睡觉了。」
宋宁在正屋把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自然是知道他婆母为什麽拿走了被子,现在床上就剩下了这床新被褥。
宋宁脱去了外衫只着一身里衣,他躲在了被褥里,新被子很是蓬松暖和,他这几日都没有睡好,这会儿躲在温暖的被子里渐渐有了困意。
他强撑着困意没有闭眼,那男人出去了好久还没有回来,都是因为自己害得他没有地方睡。
宋宁等了半天才听见脚边窸窸窣窣传来了动静,他微微伸出脑袋就看见男人在脚边的大木箱里找衣裳呢,手上还拿着一件冬日的袄子。
「你上来睡吧。」
魏虎被突然的出声吓得愣了一下,他刚以为宋宁已经睡着了,「没事,我披着袄子在堂屋那,你睡吧。」
宋宁记得堂屋除了凳子桌子可什麽都没有,这要怎麽睡呀,这快入冬了夜里冷得厉害,现在穿单衣都有些冷的,过几日都要穿小夹袄了,这要是冻出病可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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