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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还是不开?
短短的几秒,李修然却觉得自己作了成百上千次的思想斗争。
李修然停在开关处,校服下摆却被人晃了一下,余杲杲在催他:“快走呀!”
那就做一次小人吧,他从来就不是圣贤的君子,偶尔卑鄙一次,没关系的。
过于寂静的环境,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尤其是听觉,余杲杲觉得吵极了,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却怎么也压不下咚咚作响的心跳声,那里,清晰可闻,似有什么在破土而出。
好烦。
艺术楼和体育馆紧挨着,两人走在艺术楼和体育馆连接的室外长廊,晚会的音乐隐约可闻。
眼前亮了几分,余杲杲可以看见一些了,却依然没松手。
体育馆被当作临时的后台,有演出的同学们或在这里化妆,或是进行着最后一次彩排。
“余杲杲!”
孟自远慵懒倦怠地靠在体育馆的墙边,横着手机打游戏,没穿冬季的校服,穿着春秋的薄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白色毛衣。这把游戏他打得认真,但队友太坑,实在带不动,输得意料之中。孟自远小声说了句“没劲”,退出游戏,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抬起头,就看见李修然冷着一张脸走过来,孟自远小声“嘁”了一声,随后看见李修然身后的余杲杲,没细究他们俩为什么一前一后走着,举起手喊了她一声。
余杲杲闻声,伸长脖子,在体育馆内搜寻声音的来源。
目光落在孟自远身上,余杲杲踮着脚,朝他挥挥手,生怕他看不见自己似的。脚跟落地时,余杲杲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纯属多此一举,无语地笑了笑。
就是这一声笑,让李修然找到了答案。
刚才在教室里为什么叫她?因为她看见了自己,却不同自己打招呼。他喊她的时候,她一副受惊的样子,孟自远喊她,她却笑了。
张千帆闻声而来。他是话剧社的成员,今晚有话剧演出,再过两个节目,他就要登台了,此刻正在焦急地等待中。孟自远好奇张千帆的角色,所以跑来体育馆看他。
张千帆跟余杲杲打了个招呼,又跟站在一旁的李修然打招呼。招呼打完,目光向下,落在了余杲杲捏着的校服下摆上。
他好像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起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孟自远。
孟自远在余杲杲回应他时,就注意到了,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但张千帆就没这么淡定,看过来的目光也稍显夸张。
余杲杲尴尬地嘿笑两声,火收回手,藏在背后,面上是犯错被抓包的窘迫。
张千帆自然地转移话题,“你们和好了?”
在李修然帮余杲杲藏手机的那天,他们的关系就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余杲杲又继续和李修然一起吃早餐,一起去教室自习,好像那场不和谐从未生过。
余杲杲不想聊这个话题,打量了一眼张千帆的扮相,问:“你等下……演的什么?”
他穿了一件对襟短褂,衣服有些皱了。余杲杲看过节目单,但是没过多注意话剧社的演出剧目,看他这副打扮,余杲杲推测故事情节应该生在五六十年代。
张千帆大叫一声:“余杲杲你是不是没认真看节目单?我们演的《许三观卖血记》!”
余杲杲看过这本书,一个悲苦的故事。她突然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李修然一眼。
孟自远打断他们的对话,问余杲杲:“你明天回宁和吗?”
想起和廖书妍的演唱会摆摊约定,余杲杲答:“不回。”
“跨年夜去江边看烟花吗?”孟自远问。
这几年城市除了官方指定地点,其余地方禁燃烟花爆竹。年与年的交换,如此重要的时节,官方在城市阳台的江边特设了烟花售卖点。
孟自远这么一问,倒引起余杲杲几分兴致,但是摆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且她也答应了廖书妍。
余杲杲有些惋惜地答:“去不了,我跟朋友要去市体育馆外面摆摊。”
孟自远对什么演唱会并不了解,但是孟其深提过跨年夜当晚要去看演唱会,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吃饭,“江南的演唱会?”
余杲杲点头。
孟自远走过去踢了张千帆一脚,问:“要不我们也去?你有没有兴趣?”
闲着也是闲着,张千帆点头说好。
李修然干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觉得自己该回教室了,但是三个人聊得起劲,不给他一丝一毫置喙告辞的机会。
总要跟余杲杲说一声再走。
李修然觉得好笑,刚刚卑鄙地不去开灯,现在却讲起什么礼节。
这场无止无境的聊天,是被凌寒的闯进截断的。
凌寒久等不到余杲杲,后知后觉想起她好像提过有夜盲,心中责怪自己的疏忽,担忧地沿路来寻她。看见余杲杲在体育馆里跟人畅聊,凌寒松了一口气,走到余杲杲身边,笑了笑,算是跟在场众人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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