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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岁眼前一黑。
随着哥哥的话,他好像真的感觉到自己正站在主席台下,面对全校同学的目光,以及线上网友的议论,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检讨书上的内容,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穿越本就是个极耗体力的事,经历了大悲大喜,又被苏铭宇这么一吓,苏泽岁感觉自己两眼一抹黑之后,就再没亮起来,脑回路直接断线。
苏铭宇感觉到肩膀一沉,一侧首,就见弟弟又闭上了双眼。
“不才醒吗?倒头又睡了?”他才刚走到病房门口。
弟弟脑袋一歪,不管不顾地睡了,就只能他这个哥哥来帮小孩穿鞋、收拾东西了。
“医生怎么说?”他放轻了声音,回头问身后的父母。
“俱乐部保护措施做得好,他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精神上留下了创伤,性情和记忆发生了些变化,静养些时日自然就没事了。”苏母道。
苏铭宇皱了皱眉。
弟弟小时候喜欢粘着他,经常要他抱,就跟精神创伤后的现在一样。他觉得苏泽岁可能是中间这段时间的记忆出现了短暂性遗失或者混乱。
“医生说现在就可以出院了,岁岁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你抱下他,回去吧。”苏母道,“我和他爸请了几天假,这几天在家陪陪他。”
苏铭宇试着把弟弟身上的被子扯下,但小孩抓得很紧。他没办法,只能又连人带被地将其抱起来。
他一边将弟弟往上拖了拖,一边道:“我们家之前跟顾家有过婚约,岁岁现在又已经成年了,恰好顾家那位今天也在瑞康医院,我方才去跟他约了时间。他就这周末有时间,到时候安排两人见见吧。”
苏母蹙起眉头:“只是多年前的口头承诺。别的人见见也就罢了,可听闻顾家那孩子脾性古怪,暴戾嗜血,家里四四方方全是监控,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不适合岁岁。”
“就算不适合也该苏泽岁自己拒绝,他长大了,有些事该自己面对。你们把他保护得过好了,才让他愈发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早该让他见识见识社会险恶。”
苏母理智上明白自家大儿子是对的。
她默然地看着电梯下降到一楼,许久后才开口:“他也在医院?”
苏铭宇知道她话里说的是谁,接话道:“意外受了点伤吧。”
“意外伤?他做的是正经行业吗?”苏母对小儿子未来的相亲对象天然抱有不满,眉头紧皱道,“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像他这样浑身上下不见正气、唯剩怨戾的人,定是为达目的、什么血腥的事都能做出来。会受伤八成是被人报复了。”
“岁岁只是小调皮捣蛋,但心地还是善良的,是好孩子。让他见这种实打实的恶人,我实在是不忍心……”
苏家几口人的话音逐渐远去。
长廊转角处。
一个身形修长、背部挺拔的男人站在避开透窗阳光的阴影里,漫不经心地把手中剩余的绑带丢进垃圾桶里。
距离不远,几人的话尽数落入他本人的耳朵里。
换了正常人,被如此控诉,该尴尬愤怒得无处遁形;要是换了不要脸的疯批,许会笑着拍拍手,说着“有趣”。
但男人的反应两不靠,他始终低垂着眼皮,脸上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稳定的很差,看起来满不在乎。
“顾先生,你、你怎么重新包扎了?!”管家急冲冲地从转角电梯里跑下来,一出来就看到了垃圾桶的中染血的绷带。
男人不紧不慢地收起拍完照的手机,道:“伤口又裂了。”
说完,他又补充:“别告诉他们。”
管家忙不迭点头,他哪敢给那人通风报信啊。
见男人脸上对此事的明显厌恶,他转移话题道:“顾先生,刚才我暗中跟着苏家那大少爷上了楼了。我花了点时间,打听出他家小儿子的病情和事故原因了。”
他想让男人开心点,就故作神秘地说:“不过首先啊,还是先说说他那长相……”
“等等。”男人打断他。
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管家立刻噤声,等待着更进一步的指示。
苏家小少爷长得惊为天人,睫毛又长又密,跟混血儿一样,又跟男人幼时定下婚约。他想男人定是想再盘问一下其中细节。
然后就听对方说:“我不想知道。”
管家:“?”
“我对蚕蛹没有兴趣。”
他从北边电梯下来时,长廊另一头的苏家几人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远远的,那用雪白被子包得严严实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的人格外显眼。
连走路都被裹起来抱在怀里,显然是溺爱过了头。
他对这种温室中的娇花不感兴趣。别说是听管家描述对方,哪怕是有现成照片,让他掀起眼皮看看对方的长相如何,他都嫌浪费时间。
言简意赅的他自己是省时间了,可怜的管家却一头雾水地:“???”
什、什么蚕蛹?哪来的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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