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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稚柔昏迷了三日,他就哭着守了三日,要不是躺着榻上的公主殿下呼吸尚稳,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哭丧。
晏周恍若未闻,紧握着少女的手,时刻感受着她的微弱跳动的脉搏,心里的恐惧才能消减几分。
他不敢想像,如果再次失去她的後果,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描述。
少女小脸苍白,唇无血色,安安静静躺着,和前世躺在棺木中的脸重合,那熟悉的悔痛反覆,宛若尖锐的银针,没入心脏,深不见底,一发而痛全身。
「你去睡会儿吧,总不能公主醒了你倒下了。」白无凭取下赵稚柔头顶的银针,没好气说道,要不是晏周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殿下还有多久能醒?」晏周目不转盯地看着少女,眸中布满红血丝,下巴冒起胡茬,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众人赞誉的翩翩君子。
「难说,也有可能今日,也有可能明日,或者更长,我已经尽力」白无凭叹了口气,收拾着医药箱,「我先去休息,有什麽事再来叫我。」
他可不是晏周这个疯子,三天三夜不合眼,又是取血又是祈祷的……
白无凭离开後,陈氏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着憔悴哀切的儿子,以及昏迷的公主,刚按下的哭意又涌上鼻尖,不可抑地红了眼。
她走过去将膳食摆在桌上,劝道:「周儿,吃点东西罢。」
「母亲,如果殿下永远也醒不来,该怎麽办?」
晏周隐含哭腔的声音响起,层层伪装卸下,好似变成了多年前的小孩,怀抱着死去的兔子,哭着问她,兔子永远醒不来了怎麽办?
她当时压根没将他的伤心放在心上,只是厉声斥责他不懂事,她不知道,那只兔子是他最珍贵的朋友。
旧景重现,陈氏有一瞬间哑然,她走过去,抬手抚着这个早已高出她两个头的儿子,温柔道:「不会的,不论要付出何种代价,为娘一定会让芝芝醒来。」
晏周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少女,接过陈氏递来的碗,味同嚼蜡般进食,将喉间弥漫的血腥压下。
陈氏不想说太多,她知道她这个儿子,骨子里就是偏执的人,年少时失去的东西,可以念一生。
夕阳西斜,天色渐暗,看望赵稚柔的人不少,人来人往,唯独晏周守在她身侧,像一尊雕像。
青凝和青岚站在门口,对晏周的看法也渐渐有了转变,她们没想到,那个冷心冷肺的家主,变化如此大。
「青凝,这样真的好吗?」青岚微微叹了口气,有晏周在一旁,她们想近身都不行。
给殿下擦洗身子都是晏周亲自上手,即便眼底覆了一层青黑,但他就是这样守了三天三夜。
「我也不知,便是我也做不到如此地步。」青凝感叹,一天一夜不合眼都已是极限,更何况紧绷着一根弦。
青岚捧着热水,摇摇头道:「我真怕殿下醒来後,晏大人又出事了。」
「罢了,将水送进去罢。」青凝看了一眼天际的晚霞,心里只想殿下快快醒来。
青岚应了一声,提着热水进了内室,朝着晏周行了一礼道:「家主,您几日不曾合眼,不如让奴婢来替殿下……」
「无碍,我来就行。」晏周敛了思绪,沉声应道。
青岚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少女,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掩门离开。
晏周兑好热水,打湿了帕子,轻轻擦拭少女的眉眼,目光虔诚专注,又透着无尽的偏执,「殿下,今日的天很晴朗,春风温和,臣记得去年你摘了不少花,今年的花,已经开了。」
在静寂的室内,伴随着窗边的风声,男人嗓音低沉,字字句句落在赵稚柔耳边,然而也跟着坠入梦境。
赵稚柔听得有人轻唤她,她睁开眼,便看到自己躺在棺木之中,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触及冰凉,所以她是死了?
她为何会死?
赵稚柔疑惑起身,一阵寒意刺骨,环顾四周,才看到自己躺在一处冰棺之中,身侧摆满了花束,皆是洁白无瑕的栀子花。
真是奇怪,为何她没下葬?
一边想着,赵稚柔一边翻下冰棺,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还是她生前最喜欢的宫装,看来应当是青凝青岚给她穿上的。
顺着光亮而去,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赵稚柔下意识就跑到一旁凹进去的石壁中躲了起来。
那人越来越近,赵稚柔抬眼看去,待看清男人的脸,不由呆愣了一瞬,这男人看着真眼熟啊。
看着应当五十多岁,鬓角已经染白,眉眼之中也尽显沧桑,不等她多想,便见到男人将怀里的花束冰棺旁,垂眸看向冰棺里的人,满目温柔和爱意。
「殿下,今日我来迟了,大雪封山,我挖了许久的雪,才得以通行。」男人的嗓音缱绻缠绵,定然不是晏周,他从不会对她如此温柔。
可不对啊,她不是从冰棺中出来了麽?为何这人没有察觉?
赵稚柔心里好奇得紧,慢吞吞挪着步子,趁着男人低头整理花束,她急忙跑到冰棺前一看,便见得自己依旧躺在里头。
此时她才发现,她身子竟然是半透明的,而且还能飘在半空,所以她是灵魂出窍了?
赵稚柔不由吓得叫了一声,原本正在整理花束的男人身子一顿,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她正要躲闪,便见得男人疑惑又失望的目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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