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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首领。”
屋内没人回应,沈缘看了看牧斐手背间被自己狠掐出来的细小伤口,想要把自己那只手抽回来,却被牧斐追上去愈发扣紧,Z国人骨子里喜欢纯爱,含蓄的,温柔的,偏爱与溺爱,这是一种需要看见形状的东西,比起深情热吻,十指相扣更像是灵魂间的交合。
沈缘低声问:“你觉得他听见了吗?”
“不清楚,”牧斐握紧了那只张着野兽獠牙在他心头间胡乱撕咬的手,指腹慢慢地摩挲过少年圆润的骨节,轻声道:“如果我是他,就不会规规矩矩地敲门。”
沈缘的声音更轻,几乎要化作梦里朦胧的气音:“你既然讨厌席五,那你答应我,先杀了他吧?”
下一秒,席五径直推门而入。
这个混血男人的身上总是带着异国的风霜,这种无形的看不见的东西铸就了他的野性,如果沈缘真正地看见过伏击在草地中的灰狼,他就会发现席五紧紧盯着牧斐的那双深邃蓝眸与灰狼何其相像。
席五捏着两只玻璃杯慢慢走进来,他的眼睛扫过少年苍白的面容,最终落在牧斐与他交缠的那只手上,男人自顾自地低笑,与牧斐的深墨色瞳孔对视,他从大衣口袋里凭空掏出来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酒,用手指骨节抵在瓶盖处轻轻一撬,酒瓶的盖子飞上天花板,“啪”地一下坠在地上。
牧斐道:“席五,把你的垃圾收拾走。”
席五没回答,只是捏着两只酒杯用白色的液体添满,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牧斐:“下属在直升机上翻出来的老东西,最近天冷了,牧首领喝点儿?”
牧斐握着沈缘的手,引着它搁在被子底下藏好,才伸手接过席五手中的玻璃杯,各国会客都有碰杯示尊敬的规矩,席五和牧斐共同伸出手臂,在玻璃杯碰撞的一瞬间,席五感受到一股阻力。
“怎么?Z国碰杯有时间的规定?”
牧斐用指尖控制着席五手中酒杯的位置,将指腹按在杯口处狠狠下压,席五似笑非笑盯着他,脸色早已经冷凝成冰雪,他就算不了解Z国的规矩,也该明白牧斐这个人,今天他们争这两个酒杯的高低,明天就能争第一基地的领导权,后天就能选择究竟谁能够完全得到沈缘。
短暂的和平带不来衔枝的鸽子。
一场无声的对峙数着秒过去,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正当沈缘以为他们两人其中依然会首先爆发,而后展开一场剧烈争斗的时候,席五松懈了力气率先挪开杯子,他挑着眉仰头喝下一口浓酒,随及看向了床上病容不散的沈缘。
“感觉好点儿了吗?宝贝。”
沈缘道:“不太好,命悬着的感觉不太好。”
席五俯身:“怎么了?”
沈缘看着他的眼睛,敏锐地从其中读取到了一些危险的信息,他转移了话题,伸出手指了指席五手里的杯子:“我也冷,想喝一点儿。”
牧斐道:“病没好,你不能喝。”
“待会儿把粥喝了,我叫邬云声过来给你检查身体。”
席五只是盯着面前的沈缘,在他像沈缘这么大的时候,姑且说是全世界人民普遍的少年时期,他因为家族产业的缘故已经开始接触一些黑色地带,E国人的筋骨是钢铁做成的,他们把坚韧视为优秀,将弱小讽刺为低劣。
这是基因中自带的一种东西。
他少年时期以为自己会爱上一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女性,两人共同成就,却没想到最终是一个这样的沈缘走进了他的心里,沈缘不优秀,不坚韧,他习惯依赖身边的人,却又不信任他……要将他杀死。
骗子。
“可以尝一点点。”席五俯下身将杯子递到沈缘唇边,贪婪地盯着少年苍白中待些许淡粉的薄唇:“只能喝一小口,宝贝。”
“他不能喝!”
牧斐倏地站起身来伸手想要阻止,沈缘却捧着杯子的底部,趁席五的手仰头抢先一步将那口酒喝了下去,高浓度的酒精从他的舌尖流淌进去,灌入干涩的喉咙,灼烧的味道叫他无法完全将那口酒吞咽下去,只能红了眼睛小声地咳嗽,牧斐反手夺了席五的杯子。
“滚出去,蠢货!”
“你想害死他么?!”
他怒骂席五一句,及时用袖子擦过沈缘流出酒渍的嘴角,少年轻轻垂着脑袋乖巧地任由他动作,感受着心里升腾起来的灼热雾气,慢慢地从一只病弱小狗变得面颊微微红润,沈缘张开嘴唇小口喘息,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自己的酒量——但是暖乎乎的,好舒服。
云栽雪家里的酒是甜的,那名调酒师递给他的那一小杯酒带着清茶的味道,雌虫哥哥半路拦截的那种酒,他后来和阿莱特斯偷偷去喝了,加了三个冰球……是草莓果香的味道,莺莺在戏台子下面没拦住他,他喝了主家自己酿的酒,被郁长烬抱在怀里的时候浑身发烫。
席五的酒,微苦。
病久了就这一个坏处……没有其他娱乐的方式,不能随意逃出医院的大门,看书看得多,喜欢的故事能翻来覆去看好几遍。
所以记忆力太好了。
他无视了牧斐和席五的针锋相对,不想管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对系统道:“不想玩了,统子。”
系统:【?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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