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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对老子十分了解,他都要以为自己近日遇见的是恶尸。
虽然他也没见过老子恶尸。
只大约觉得,恶尸的老子兴许会更恣意一些。
物极必反,别看老子平日从容淡定,心中肯定有与之截然不同的念头,否则一片死水的内心,定然领悟不了阴阳太极之道。
其实,自己和老子的关系也可以算是阴阳互补……楚虚思维一发散,就又转移到了两人目前的关系上,虽不知老子想通了什么,可对方的变化确实对自己有利,他自然只有火上浇油的分。
于是,过去知礼守节的弟子彻底没了踪影,楚虚让老子彻底领会了一把什么叫撒娇又爱闹。
和他相比,通天那些毛绒绒算什么,有一只楚虚,你便能收获漫山遍野的闹腾——被一堆小浣熊围攻了的老子如是想。
也许是他最近表现得太放纵,之前乖乖跑动物园赏玩小动物的楚虚不知何时开始拎着爱宠入侵八景宫,俨然把庄严肃穆的大殿弄得一片鲜艳。
老子是何等人,他可是经历过通天折磨的大哥,区区几只爱宠,最初并没能多得他一分目光。
他想着,爱徒说不定是在昆仑憋狠了,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地盘,自己又对这些不在意,即便失之体统,可是无人拜访,师徒二人也不讲究这些了。
可惜,他不知道一个道理,某些存在是会得寸进尺的,尤其是心魔,更是其中翘楚。
发现老子底线退让,这还了得,楚虚立马乘胜追击,要在一个人心中留有深刻的痕迹,光善解人意可不行,他而今的人设已经变啦!
仗着自己对老子情绪的敏锐感知,楚虚在老子的底线边缘反复展翅,时常在老子前一刻就要真生气时,后一刻又觉得为这点儿事情动怒,实在心性不佳。
他连自己那两个弟弟都忍了,一个弟子还忍不了吗!
于是,爱宠入侵只是一个开始。
不知不觉,本来极具洪荒原始风格的八景宫内,多了些稀奇古怪、软玉温香的摆设。
有些只要靠上去,任你多挺直的脊背,也要软倒在那团布料中,若是两人同坐,更不得了,挤得对方的热度都透过道袍传递到了自己身上。
老子只被弟子拉着试了一次,便再也不敢尝试,无论楚虚说了多少次能从这个懒人沙发上体会到水之奥妙,他也宁愿在旁静坐参悟。
至于什么水床、水垫,徒弟爱用便用吧,他不是那般古板的人。
然后,这般放置的结果,便是第二个遭殃对象——八卦紫金炉。
老子炼丹炉不少,八卦紫金炉只是他最常用的一个,用得习惯了,便也没收起,时时在外摆放。
一日,本应被丹香萦绕的紫金炉中忽传出一股奇异香气,老子便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从他的丹炉中端出了两个盘子。
罪魁祸首还振振有词:“我于丹道上无甚天赋,未免师尊遗憾,特研发食道一途,师尊这丹炉久浸药香,火力甚猛,用来烹饪食材也是上佳。”
老子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抽搐着嘴角道:“你若喜欢,便赐予你吧。”
楚虚自是拜谢,并邀老子一起品尝他这新出炉的食修所得作品,还配了一壶百花酒,喝得面若桃花。
老子扒开往自己身上缠的醉鬼,自觉地自己恍若也不知何时陷入一股泥潭,他怎么就放任弟子到了如今地步呢?
明明对通天和元始他都没这般放纵过啊!
——主要是他过去的模样,通天和元始也不敢闹他。
不过,对于自己在楚虚身上的耐心,老子依旧暗暗心惊,想他正在识清自我、照见本性的阶段,莫不是他原本的性子是这种别人怎么冒犯都不生气的个性?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老子又不是没有过怒而杀人之时。
他们三兄弟初涉足洪荒,正是龙凤之劫末期,山外一片混乱,两族势大,气焰滔天,老子也曾被冲撞,那时,连元始通天都觉得应暂避锋芒,却是老子手起刀落,杀了个意念通达。
三清虽以他为长,可说到底,相差不过瞬息,修为也差不离,若仅仅因为生得早了一些,老子绝不会在两位弟弟心中如此有长兄威严。
只是,时日久了,也没人犯到跟前,老子修生养性,便渐渐成了如今的模样。
然归根结底,他的淡然只是因为傲慢,因为不在意,人又岂会在乎蝼蚁呢。
楚虚如今做的却已经越过了那条线,但他细细想来,又并未真正生气,反而是羞恼多一些,也不知是否因他总联想到过去那两个被他错失的存在。
当初他心境未明,不但留下了永远的遗憾,连相处时也少了几分自在随意,而今弟子的放肆,反倒像是对曾经的弥补一般。
即便是堂堂太清,也会有永世之憾,会有追忆之举。
况且,弟子偶尔举动确实会令他想起那两道身影,仿佛三个人在某处合为一体,共同完成了某些举止,这便更让他难以苛责。
老子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在楚虚这股泥石流的冲击下艰难保持着他的亭亭玉立,而楚虚,则是在不断的收集情报中,抓住了那条隐于重重遮掩下的情丝。
现在,他的问题便是如何撬动这道情丝,而且对象还得是他这个爱徒。
嘿,太清,师徒恋来一个呗!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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