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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季母嘴角不可控制扬了扬,顾妙音凑上前,「大娘,小师父呢?今天一直没见着他了。」
说到季怀瑜,季母嘴角又拉了下去,「昨夜去山上采了些药材说是要去镇上换钱,换了钱还要去书肆一趟,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顾妙音起身,给季母倒了杯热茶又坐了回去,好奇道,「他去书肆做什麽?买医书吗?」
季母手里的活一刻没停,随意道,「他每日往家里捡伤患,看病买药的钱都不够,哪够买什麽书?」
顾妙音看着季母半百的头发,一时不知该说什麽。
季母却不以为意,还在絮叨,「好在阿郎记性好,每回去书肆看了什麽书便能马上誊抄下来,这也省了不少银子。不过,听阿郎说,书肆里也没什麽好医书,想来也是,这等好东西都在贵人们的私宅里藏着,哪是咱们平头百姓能够着的?唉~这贵人们就是金贵,连抄送的经文的纸都要两吊铜钱一张,这几日夜夜上山采药也不知抵不抵两吊钱?」
顾妙音愣了愣,「他那经文是帮别人抄的?」
季母点头,「大花捡出来的时候就剩半条命了,阿郎为了救它费了不少心血,为了补贴家用阿郎才应下了京安城里一位夫人,替她帮女儿抄送祈福经文。前几日也不知怎得弄坏了两张,今日去镇上便是换了钱买纸去了。」
顾妙音看着季母半白的鬓发,心里忽然有些过瘾不去。
原来她随意弄坏的一张纸,却需要小佛子连续几日上山采药才换得来。
季母见她眼中满是愁容,心思微动,犹豫片刻後放下手里的活,缓缓道,「这便是寻常百姓的日子,贵人们的一身衣,一餐食便是我们穷极一生也未必能达成。」
顾妙音眸光微窒,静静看着季母。
季母叹息了一声,「阿郎他爹便是上山药材摔死的,所以每每阿郎进山,我那一整日都会心神不宁。贵人们的一张纸便如此累人心神,何况是贵人们的一怒?」
顾妙音低头,摸了摸季母手里的衣料。
季母有些不忍心,却还是选择的直截了当,「小妖精,大娘知道你并非一般人,大娘也知道你一定是遇上什麽难处了。不管是贵人还是百姓都有不容易的地方。你别怪大娘心胸狭隘,实在是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阿郎心思良善,定然是说不出驱赶的话,所以这恶人还得我这个做娘的来当。」
顾妙音笑了笑,抬头看向季母,「我知道了,得大娘和小师父照顾,如今身体已经大好。我原本也琢磨着该是告辞的时候了,这几日多有叨扰,您和小师父的恩情我铭记在心,他日一定回报。」
季母有些难为情,转过脸,「这是我一人的主意,阿郎并不知情。」
世间趋利避害之徒她见得多,但明明弱小还想着反哺他人的人她这辈子也没遇见几个。
顾妙音眷恋不舍地摸着手里的布料,轻声道,「大娘,我可以穿着这身衣裳走吗?这颜色我真的很喜欢~」
季母顿时眼眶一热,更是无地自容,「算大娘对不住你。」
顾妙音扑哧笑出声,「您还真不愧是小佛子的亲娘,别哭了,偷偷告诉您,救我是您的福气,你家阿郎的福气还在後头了。」
季母原本还有些伤感,听了这话忍不住啐道,「什麽福气还遭雷劈?大花的猪圈都开天窗了,害得我家阿郎白天补屋顶晚上还要上山采药。」
顾妙音,「……」
……
第62章通风报信
自打季母把话说开,便觉得有些对不住顾妙音,往日里用了午饭季母都要歇上半个时辰再做事,今日匆匆应付了几口便拿着针线在窗下缝补。
顾妙音劝了几次无果,只得反向操作,「大娘,您就这麽想打发我?手里的针线是一刻不能停?」
季母微愣,她并无此意,既然已经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再多待几日也无妨。但她又解释不得,只得白了顾妙音一眼,便扔了针线篮子。
顾妙音见她起身,立马追问,「您这又是要做什麽?」
季母撩开帘子,头也不回,「我去捉只鸡,吃好了身子赶紧滚蛋。」
顾妙音笑得在炕上打滚,「好嘞~」
这边季母才从里屋出来,远远便瞧着陈家一对母子领着里长和一群父老乡亲往家里来。季母赶紧跑到窗下轻轻叩了叩窗扉,又故作无事往往灶台里添柴。
「里长,您瞧,这窟窿还在这呢!」陈家大郎一脚踹开季家栅栏门,目光在小院转溜了一圈,最後指着猪圈上只修葺一半的窟窿,大声嚷道。
里长本欲先敲门,不想这陈家大郎先出了脚,他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不待里长回话,季母手里拿着一截柴火怒气腾腾冲了上来。
「陈大郎!你要死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踹门而入,你们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人可依是吗?」
「季家大嫂莫恼,我等并无此意,今日领着众乡亲登门便是有一事想当面问清。」
安业村的里正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平日为人清正乡亲们也极为敬重。
季母收敛了几分气势,言辞里多了几分尊敬,「都是邻里邻居,里长平日对我们孤儿寡母多有照拂,既然您发话了,我今日便不与这泼皮计较。」
陈家大郎登时火冒三丈,「老东西,你骂谁?你还有脸骂我泼皮,你家大郎捡了个祸害留在家中,这可是要害死全村人的祸事,你还不速速交待清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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