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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是她太直接豪爽,所以跟这世界格格不入?
薛依依没注意她的走神,解释道:“并非我不愿,而是《大庆风物》名声在外,对稿件甄选要求很高。我兄长曾试着向他们投稿,都没能被接收”
沈荔问:“《大庆风物》须得实名投稿吗?”
薛依依摇头:“用笔名亦可。”
她又问:“薛小姐笔力与薛公子相比,何如?”
薛依依视线一缩,偷偷挪到一边去,求救地看向郑梦娇。
结果后者半点没领会精神,反而很骄傲地说:“当然是我们依依写得更好!”
薛依依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沈掌柜惊喜的声音:“是吗?既然如此,总归都是用笔名投稿,试一试也无妨吧?”
薛依依原本想拒绝的,她当然是应该要拒绝的。
不说文笔功夫,即便她写的文章比自家兄长好百倍,但女儿家的文墨怎么好流传到外头去?
更何况投递给《大庆风物》,闹得天下皆知,皆知
皆知,她南州巡抚之女薛依依,是个有才情、有思想、有学问的人。
这很不好吗?
她一点都不想吗?
薛依依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或许,她心底其实是很想的
*
《大庆风物》的主编由国子监博士兼任,稿件来源有国子监学生、有京城乃至全国各大书院学生,更有各处小官,为博文名,或是互相讥讽,专程投递文章。
大多稿件都以笔名投递,这样即便被拒绝,也不至于太丢人。
极少数大学问家是会拿着真名来投稿的,《大庆风物》也以刊登他们的文章为荣。
这日一早,秦悟秦录两兄弟到国子监上值,便见自己桌上摊着一份新稿。
“这期不是已经交付印刷了吗?怎么还有新稿?”
“哎唷,这是薛府送过来的,我们难道还敢不收吗?”一旁同僚笑道,“倒是好生看看,若是还过得去,便发了算了!”
“薛府?”秦家兄弟对视一眼,“南州巡抚薛旸府上?”
同僚点头:“是的呀,上回他家公子来投稿被咱们拒了,我看着也没生气,不是那等跋扈子弟。这回也帮忙看看吧,不成就不成了。”
看文章前,先翻到末尾看了看署名:折月客。
薛家公子的笔名,似乎并不叫这个?
秦悟这样想着,翻开手里的文章。
半晌,轻轻合上,递给秦录。
“怎么,还是不成?”同僚探头,面露遗憾,“原以为薛大人家里能出个文曲星呢”
他知道秦家兄弟跟薛旸大人师出同门,故而才说话松快些,想着也能抚慰一二。
却没想到秦录看了文章,又跟兄长对视一眼,竟一齐笑了起来。
“齐大人,您也看看吧。”秦录给他递过去,“我们二人要是定了,难免有失偏颇,您也点头,那才是真的文曲星呢。”
那齐大人初不以为意,只觉得用语平平无奇,但读着很是顺畅。一遍读完,倒忍不住又读一遍,细细品味一番,这才击节大赞:“我瞧着,这小子比起上回实在是天壤之别!所谓鲤鱼跃龙门,难道不就是这样一回事?”
反而是秦家兄弟,默默不语,只笑着将文章送去刊印处,令他们加紧重印这一版出来。
鲤鱼跃龙门的金龙未见着,倒是有只金凤凰,拦也拦不住,眼看要飞出来了。
*
“《大庆风物》的新刊?”京城一府邸内,有人抬高声音招手,“兆哥儿,拿来我看看!”
被唤作明哥儿的,赫然是楼满凤的好友孙兆。
他将手中一册书塞给小厮,小厮紧赶慢赶,跑到说话者身边。
“昭公子慢看!”
“嗯,你回去吧。”
那小厮扭身回了孙兆处,说话的昭公子手中翻开大庆风物,一旁有人点上清茶,又从后厨端来三样细点,摆在他手边。
这位可是老爷专门请回来的,说是高中过同进士,眼看要授官,却因为身体太弱而留在京城。
自家少爷的前程,还得依仗这位昭公子教学,由不得小厮不尽心。
“嗯政论民情老花样了,又是骂宰相的!”他看着看着,笑呵呵道,“这宰相还真不受老学究们待见那!”
孙兆凑过来:“这《大庆风物》也不说遮掩一番,万一叫活阎罗看着不喜,一把子给人端了”
昭公子吃块点心,摇头笑道:“你以为他们算不到这一步?”
“此话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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