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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乍说完这句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神情恢复了寻常模样,笑道:「姑娘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饭已经备好了,明日还要早起,姑娘吃下就歇息吧,玢还有事,就不陪姑娘了。」说完便颔首告辞,转身向外走去。
他放下灯笼走到门口,一半袍衫笼在阴影里,
一半袍衫沐在月光下,清浅的说了一句,
「有事无事终究还是看姑娘的选择,姑娘是聪颖之人,也是……有选择之人,玢相信姑娘。」
最後一句话随着白衣的消失回荡在寂寥的屋内,久久不散。
晚上亥时左右,月暗星疏,薄云清风。
江文如睡了很久,现在已毫无睡意,便索性睁着眼,看着窗户上错落的树影摇曳,
脑中全是容玢最後说的那句话。
「他说要看我的选择,他明白我问的是什麽吗?但怎麽可能呢……」她喃喃着,问的那句话是她无意识下的脱口而出,明明知道没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但偏偏他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
这种不用多说便能得到回应的感觉实在奇特,容玢最後那句「玢相信姑娘」竟让她横生出了勇气,她从未如此确信,有些始终萦绕心头的事情很快就要有答案了,她已经遇到了能为她解答的那个人。
东方泛白,翠叶上的晨露顺着纹理滴落泥土,地上满是潮气。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江文如见到容玢时他已经都妥善安排好,他穿着一身月白袍衫便服,腰侧一块白玉腰佩晶莹润泽,额上几缕发丝扫动面庞,笑着看向江文如。
他旁边站着一个瘦削的绿袍男子,一根毫无雕饰的木簪半束着发,发丝和衣袍在风中飘扬,这一副打扮衬得他仙风道骨,只是他姿态慵懒随意,神情悠闲的抱着臂,颇有些游戏人间的样子。
那男子看见她微微挑了一下眉,嘴角含笑。
江文如觉得他有些眼熟,正在回想就听到闻清在旁边小声说道:「主子,这不是我们去济世堂的时候,在一旁站着的那位公子麽。」
江文如顿时想起来了,不知道这人有没有认出她们,若认出来,怕是不好办。她的手微微一蜷,看那人一副意味不明的样子,心中愈发担忧。
容玢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移动,这两人初次见面的氛围属实有些奇怪,他对江文如解释道:「江姑娘,这位是袁清之,袁先生,是……府上的医师,与玢交情颇深,此次随行姑娘便可对外说是他的妹妹。」
袁清之听着容玢对他的介绍,侧眸看了他一眼,好像觉得十分有趣。
「他是江湖中人,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就算问起来也不会引人生疑。」
江文如明了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瞟了一眼那即将成为她「哥哥」的人,袁清之听他说完就走到江文如面前,微微躬身看着江文如。
江文如被他的动作弄得心里一惊,看着他清淡舒朗的面容,倒是站立如常没有挪步,回视着他由他打量。
袁清之见这姑娘明明身子僵硬却仍端站如常,笑道:「我一见姑娘就觉得亲切的很,现在果真有缘成了『兄妹』,这一路上有什麽需要尽管开口,无需客气。」
「有劳先生。」江文如扯了一下嘴角客气回着。
而袁清之看到她这副少年老成的端庄样子眼中笑意更盛。
马车走了一阵,江文如听到前面容玢抬声说道:「见过五殿下。」
她下了马车跟在袁清之身後,听他与容玢沟通着。她对这个五皇子毫无印象,而他也显然不认得自己,在介绍到自己是袁医师的妹妹时,他只是微微颔首。
她下意识的看向容玢,注意到她的目光後,容玢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这一幕正好落入一旁的袁清之眼中。
一番沟通後,五皇子萧司寒的车先行出发,江文如理着衣服准备上车,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透的声音,「你很信任容玢?」
不等江文如回答,他又接着说道:「倒也难怪,他对谁都一副客气有礼的样子,不过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这人啊,其实最难接近。脸上冲你笑着,心里还不知道想着什麽鬼主意呢,怕是把你卖了你还心怀感激,以为他是一心为了你好,心甘情愿的当那傻子。」
她闻言转身,就看见袁清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人不说话的时候青衣素衫面容平淡,倒是有几分不入世的隐士模样。
经过跟他的这几次对话,他的形象在江文如这越发奇怪,只觉得这是个奇人。听到他这麽堂而皇之的说容玢的坏话,江文如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抓住他话中的意思试探问道:「公子是对先生做过什麽吗?」
「我怎麽可能——」袁清之刚要解释却又停下,直直看着江文如,目光颇为复杂。
他见这姑娘年纪不大,行事奇异,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敏锐,见她对容玢似乎过於信任,他有些诧异的同时不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着,不料这姑娘竟然警惕至此,不尽没透露一点消息,反从他的话里有所察觉反问他。
他看了片刻,见她神色如常,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便收了目光,摇摇头状似无奈地笑道:
「算了,你这丫头怕是也被他那张误人不浅的脸迷惑了,还是等你撞了南墙自己醒悟吧,放心,到时候哥哥我替你出头。」
他正颇有些惋惜的叹气说着,突然被一把扇子砸中。
他抬头看向扇子来的方向,只见容玢面不改色的向他们走过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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