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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从辩驳丶无脸开口。
罢了,他呼出一口气,仰头看着月亮,
「他乡的月亮,也是故乡的月亮……」
他想到师父离开轩国之後,曾在景国呆过,应该也看过同样的风景,赏过同样的月色,只是他负辱离国,当时的心情怕是难与人言。
是如释重负还是心有不甘,其实都不重要了。
时渊眸底一沉,自语道:「你放心,师父,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要做到这一点,我就要坐到那个位置上,所以我会去争,除此之外,师父的女儿,我一定会找到她,也一定会尽我所能护好她。」
他说到这,突然想起客栈里遇到的那个姑娘,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有些面熟,後来细想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像师父。
时渊差人去找那姑娘的身世,他的感觉一向敏锐,何况是他一直萦绕心头的心结。
他当时的话真假掺半,可对那姑娘说见到她感觉亲切却不是假话。
他一向不信什麽凑巧之说,巧事自然是有,可更多时候确是线索,众多的「巧合」凑到一起,便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真正洞若观火之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丝可能的真相。
但纵使他花了大力气去查,直到现在为止,他始终查不出什麽令人生疑的事情,那袁清之确实有一个妹妹,按照年纪来看与这位姑娘倒也相匹。
若这些都是假的,那这背後帮她隐藏身份之人未免太过谨慎,谁会有这样的能力?那位玢公子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但如果是真的,那便不是他要寻的人,也不必与其有什麽牵连了。
他喃喃道:「真的不是她麽……可怎麽会这般像?」
他轻笑一声,将酒壶随意一放,一手搭在脑後整个人向後躺去,
「对了,倒是忘了问……你的名字。」
说罢想起她说的话,那姑娘看得通透性子直接,不愿虚与委蛇,说出的话也直接透彻。
「不过也不重要了,毕竟说了,也定然是假的吧。」
他自语道,不禁轻笑出声,不似平日玩世不恭那般笑不见底,现在他眉眼少了凌厉和压迫,倒真像个洒脱随意的少年郎。
*
容玢他们带的人在寺门口搭建起了棚子,寺中僧人则照常分发着热粥。
江文如看袁清之和僧医在一旁的棚子里给受伤的流民医治,正想过去帮忙,却看到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畏缩在寺门边上的角落里,大抵是一直吃不饱饭,如今窝在那里显得更加瘦弱。
江文如向他走过去,那男孩看到有人过来满脸警惕的看着她,只是那眼神里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江文如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蹲下来看着他笑道:「你的胳膊受伤了,这样下去会发炎的,我来帮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他一直没有回答,只是颤巍巍的看着她,江文如没有动,仍然笑着说:「那这样,我不碰你,我就过去看看你的伤怎麽样了,然後你自己敷药好不好?」
男孩这次终於点了点头,江文如眉眼一弯,慢慢向他走过去,看到他胳膊上一道不浅的划痕,近乎有他半个胳膊长,伤口泡了水已经有些肿胀。
江文如见他没再抵触,轻轻的给他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後拿出止血消炎的药粉给他敷上。
江文如给他包扎的时候,小男孩一直安静的配合着,他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一直沉默,见江文如没有嫌弃他的意思,才小声开口蚊蝇般说了句「谢谢。」
江文如试着问道:「这是怎麽伤的啊?」
「那日捡的果子掉了沟里,去捡的时候没站稳,脚底一滑就摔下去了,被下面的树枝划得。」
江文如听後沉默良久,小心给他包好,问道:「你是跟谁来的啊?」
小男孩把脸埋下,一时没回答,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江文如瞬间意识到什麽,自悔失言,正想说点什麽绕过这话题,就听男孩低声说道:
「我是自己跟着队伍来的,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爹死在路上,是痨症。」
他的声音很平静,江文如只听声音听不出悲伤,有的只有麻木,这种麻木是经历太多苦难後磨砺出来的自我保护的外壳。
生离丶死别,实在是最具有悲剧性质的字眼,有的人用悲伤来祭奠它,有的人用沉寂来忘却它,也有的人,用漠然来对抗它。
但人的悲伤是有限度的,若是不断经历悲痛之事,不断地被外界冲击,那麽对这种悲痛的感觉会渐渐变得迟钝。
这不是冷血,只是无力到极致後的一种反抗,无论徒劳与否,无管结局已定。
因为总得活下去,可这不代表不会痛,只是麻痹自己,连自己也被骗过去了。
她咽下口中的酸涩,问道:「是为什麽,离开家呢?」
「闹了饥荒,村里人越来越少,好多得病的人,有些人到了村子,不少还死在里面,听说往北走,到一个叫什麽溪的地方会有活路。」
男孩说的有些凌乱,许是村子里的人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她试着换个问法,道:
「那这路上,可有遇到得什麽奇怪病的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出来的人基本都各自赶路,互相之间都不怎麽说话的,而且这路上还有人会跟着过来,也分不出哪些是一
开始到村子里的了。」
男孩跟江文如坐了一会,渐渐熟悉起来,觉得她和善的很,跟着话也多了起来,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路上死了很多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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