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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女子为何不能出门做自己的营生,自己拿月俸自己养活自己,为何非要在夫之下家之中呢!
「李瑶,你说像他们这样的官太多了,确实!无论是官还是民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只能感己之所伤,所以为师很高兴,你能从母亲主家宅父亲赚钱粮,这样司空见惯的小事发现其中的不公。是啊,京城和扬州的女子可以摆摊卖画当炉卖酒,我橙县的女子为何不可,你的母亲他的母亲为何不可。」夫子捋着胡子,正色道:「李瑶,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为师期待你在朝中有大作为,期待这天变一变。」
季夫子有遗憾有庆幸,遗憾自己致仕後才遇见李瑶,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收为弟子。
若是其他夫子听到她这般逆行倒施的言论,只怕会让她当场退学。
也幸好昨日她找的是自己,这般於国有利的种子,他必定精心培育,只等长成参天大树,哺育万民。
「是,师父,李瑶定然不负夫子所望,我会做大官,做好官。」她不仅要母亲能从家里走出去,她要全天下的母亲都能走出家门,她要全天下像她一样爱读书的女子可以走进书院,然後当官,做大官,这样一代一代又一代,她们女子终会自由。
对,就是自由。
经此书院一辩,李瑶有了两个头衔——天才和异类。
年纪长些的学子好奇那些话是否真是这样一个六岁的少年说出来的,下学便偷偷跑来看她,见其也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埋头便是读书,和普通学子也没什麽区别。
他们又打探到李瑶兄长是学业拉垮,官课勉强过关,不用留学继续识字的李元时,对这个人瞬间没了兴趣。
「李元的弟弟是天才,假的吧,不会是跟李元一样请的代笔吧,那些毫无漏洞的问答不过是提前背好,就为了书院第一日,一鸣惊人。」大部分人都不信,与季夫子的对辩竟是一个六岁少年说的,他们想当然便觉得李瑶与她那伪天才兄长一般,都是假的。
但他们也不想想,李瑶若是找代笔想出风头,为何会从女子呆在家中这麽稀松平常的小事辩起,而不是背些家国天下的社稷之言,那不是更不会出错麽。
然新的流言已经逐渐掩盖了李瑶天才的名头,再过一月便是官课,人人都在等着她出丑,只有李瑶半点不受外面的风声影响。
她是个目标明确的人,知道读书只
有男子才可,她便整日着兄长旧衣,逢人便说自己是男子,相熟的人疑惑,她也有理有据,只说自己从小身子弱,听一游方大师所言——此子必须当女孩养育五载方可长命,如今年岁已到,她才恢复男儿身。
这说辞是她从古籍里看到,便记了下来,谁也不会认为这样年幼的孩子会骗人,甚至看着她身体如此康健,还旁敲侧击去找王氏问那大师是何许人也,是否可以为自己孩子祈福延寿。
王氏刚开始还不明白,後来见到女儿着男装,在外面到处散播自己的身世,并强调自己是男儿身时,她便明了,甚至主动瞒了下来。
而从不关心家里两个女儿的李跌,则完全不知情,等他知道,李瑶早已通过季夫子以及他的准许到书院去了。
这下邻里更加确定李瑶便是男子,後来大家都称呼她李二或者瑶哥儿。
现在,李瑶想当官,家里世代务农,如今更是地位低下的商贩,那麽她为了当官能走的路便只剩下读书考取功名,出仕做官。
为了仕途更顺利,李瑶的目标是状元。
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院的流言也被李瑶一次又一次官课考核魁首的成绩打散。
就连因不善学问常年重修而不受待见的李元都成了香饽饽,无数同窗甚至年长的学子来找李元打听其弟李瑶的学习进度,探听她归家後的学习安排。
李元说:「我弟,她一归家便……」
「拿出古籍研读?」围着李元的学子抢答。
「不,她一归家便放下书箱,帮母亲摘菜准备饭食,收衣服……」
「啊?这不是女子该做的吗?书生的手是用来治学写字的,怎可做这些杂事。」青衫学子一边说着一边想起李瑶那双手,确实不似一般书生细嫩,满手的茧子,他们以前还以为是太过刻苦,却不想还要在家中如此辛苦。
李元翻了个白眼,「我家弟弟,自是不如你们这般清闲自在,只用作学问便可,可惜就算是忙成这样她仍是魁首。」
「那你呢,李元,你在家做什麽?不会是游手好闲把所有事都扔给弟弟,还官课不合格吧。」
「切,我在家带小妹呢!我那小妹年纪小,离不得人。还有我李元志不在此,不稀得跟你们争,若不是我爹逼我来,我都赚大钱住大宅子了。」
「李元,你就吹吧,你永远比不上你弟李瑶。」
「比不上就比不上呗,你们还不是比不上。」李元才不在意这些,接着他从书箱里拿出去岁李瑶读过并做下批注的书册,在身前高高举起:「我弟留下批注的《小学绀珠》丶《名物蒙求》丶《幼学琼林》和《文鞭影》谁要,价高者得,一两银子起卖。」
「什麽?李元你抢钱呐!」
「我出二两银子。」
「我三两!」
「……」
「我十两,我要《幼学琼林》,上次夫子讲的我都没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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