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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有佣人过来低声问:“老爷,太太,可以开饭?”
车佑民随和地点点头:“你爷俩心意我明白,不说这个了,先吃饭,我相信俩娃以后回到岭上,你也不会亏待了娃。”
“叔,绝对不会亏待他们。”若棋红着眼说道。
车佑民夫妻俩热情随和,让青山叔侄紧张地的心也慢慢放松起来,饭也吃得自然了许多。
饭后,陪着车佑民又说了会话,当然也把结婚的日子订了下来,日子是车佑民夫妻专门去八仙庵找高深道士看的,青山叔侄感激车家的良苦用心,满口答应下来,车佑民夫妻一再强调结婚时苗家人来就行,别的啥都不用管,叔侄俩只能满脸愧疚的点头答应着。
见天色已晚,叔侄俩起身告辞,车佑民夫妻一再挽留,让他们晚上就住在家里,叔侄俩说已经提前说好了住处,晚上不去的话,怕贺家那边等急了,车佑民夫妻也不好强留,吩咐司机送三人回贺家。
贺旺财见青山叔侄俩说了句晚上住他家,就撇下马车提着几包东西匆忙离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叔侄有啥事,但想着应该不是大事,要不然肯定会叫上他去帮忙。
下了班后的贺旺财,把青山叔侄留下的马车赶回自己的院子,就忙着张罗酒菜,甚至连床都让老婆给提前铺好了,一切准备停当,左等右等不见青山叔侄俩回来,
他压根就没想到青山叔侄是为若书的事来省城,虽在省城,也知道若书在省城上学,因为若琴跟贺小江紧张的夫妻关系,若琴整天守在专门为他们小俩口开的小店里生闷气,那会去找比她小好几岁的堂弟诉苦,贺小江倒是经常出去,压根也不会去看这个小舅若书,贺旺财平日里又忙着上班,再加上头疼儿子儿媳的事,也没心情去看若书,贺家跟若书很少联系,一般情况都是有事了,若书来找他们……
贺旺财实在等的着急,就拿了烟锅,蹲在院外自家小店对着巷子开的窗户下等青山叔侄,他边抽烟想着心事,不时的抬头看看巷口,上次带儿媳若琴了趟家,啥作用也没顶,小俩口依旧是谁不理谁,想着晚上要不要给青山叔侄说说小俩口的事……
这时,巷口一辆小汽车缓缓驶了进来,这条巷子,大多都是租客和跟贺家一样普通的房东,偶尔有汽车进来也不奇怪,他也没当回事,不料小汽车却“嘎”一声停在他面前,贺旺财瞥了眼,心想许是谁家来了人,挪了下身子,又继续埋头抽烟想着心事,苗青山他们从车上下来,见贺旺财蹲在那抽烟,知是在等他们,忙不好意思地说:“哥,我们回来。”
反应过来的贺旺财慌忙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咋回事,你爷三咋还坐车回来?”
若棋说了句:伯,等会进屋再说。转身招呼司机回去开慢点。
看着汽车掉头走后,几人才进屋坐下来后,苗青山才说了来省城的缘由,惊的贺家一家人半天才反应过来,贺旺财说这是戏里才有的好事,竟然让若书遇到到了,说的若书不好意思红起脸来。
贺大勇亲自开了瓶酒,拉着三人要庆祝,苗青山却愁眉苦脸地说:“虽说这是天大的好事,亲家那是可怜咱,啥都不让咱管,可往后咋有脸让俩娃回去进祠堂,知道的说咱书命好,几辈子才修来的福,不知道的还以为……”
“老侄,说句不见外的话,省城多少有钱有势的人想跟人家结亲,人家连看都不看,人家要不是看上咱若书娃的人,凭你那点聘礼,人家还能看上,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结婚那天你给包个大红包,一来撑个面子,二来你也算尽了心意。”
苗青山眼前一亮说:“这倒也是个办法。”
红着脸的若书忙摇头说:“不用这样,家里啥情况,我不是不知道,不能因为我结婚,让一家人再受艰难。”
看着憨厚的若书,一旁的若琴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人家咋看上你这屁都不懂的蔫蔫茄子。”
若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叫了句:“姐……”
“不管怎样,咱都不能失了礼数,就按爷说的这样,不然我心里也过不去。”若棋一脸歉意地说道。
“我觉得,车家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人家是真不在乎钱,再者也是给咱脸上贴金,都是面子上的事,咱不妨把红包包大点。”贺旺财闷着头说道。
……
此时青山叔侄完全放松下来,在贺家的热情招待下,不免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商量起该请谁来省城参加若书的婚礼……
一直说到半夜,大家才意犹未尽的睡了觉,早上起来,青山叔侄去医院跟车佑民辞行,谁知那车佑民早已准备好一堆礼品让他们带着,基本上家里每个人都有,苗青山临走时悄悄给若书被子里塞了身上仅有的三十块大洋,他知道明着给,若书肯定不会要。
若棋爽朗的笑着掏出二十多个大洋塞给若书。
“这点钱你留着,给你媳妇买身衣服吧,算是我跟二大来给人家的礼。”
若书红着眼睛死活不要说:“哥,我知道你在货栈的生意也不好,再说我也有薪水,根本也不用买啥,你们回去,给家里说下,不用担心。”
“家里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不能啥都让你媳妇家花钱。”
“哥……”
“听话,拿着……你身后还有我和大呢,你的事,就是咱家的事。”
若书捂着脸任由泪水从指缝滚落下来,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大哥面前哭,当然更多的是感动,若棋紧紧搂住他,青山转过身摸出烟锅,双眼模糊的看着窗外……
俩人出了省城,路上苗青山感慨的说:“这么多年,亏得你照顾他们姐弟几个,让我又看到你大当年照顾我的情形。”
“二大,别那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就应该相互扶持吗,我妈做事有些偏激,你和二娘一直都让着她,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为了不牵连我们,你过的是啥日子……。”若棋哽咽道。
“都是一家人,我们不包容你妈,谁包容,难不成让旁人笑话,再说你妈为了你,年轻轻地守寡,谁又知道她熬的多难肠……”
“大,……你跟二娘受了多大委屈……几个妹妹弟弟受了多少苦,这些我都知道……”若棋吸着鼻子哽咽道。
“别想那么多了,现在不是挺好的,别为了这些在埋怨你妈。”
“大……”
马车在“踢踏……踢踏……”小跑着,这一刻叔侄俩深刻的感受到,什么是骨肉亲情,什么是血浓于水。
回到家里,叔侄俩把车家的礼物一一拿给大家,说了去省城的一切,车家不但不要聘礼,连新房都准备好了,更不用说包席的费用,让大家安心地等着去省城参加若书的婚礼。
精明的苗李氏听得很不是滋味,嫉妒若书的命咋这么好,遇上个有钱有势的丈人,当然她知道无法阻挡若书鱼跃龙门,倒不如不如大方点,好歹还能博个好名声,她瞟着白眼仁爽快地说:“包红包的钱,咱家还是拿得出的,咱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让人笑话。”
“亲家虽然说,结婚时让多去些人,图个热闹,我想尽量低调点,只去些要紧的人,一来别在包红包上让亲戚为难,二来也别给亲家添麻烦,再说书结完婚跟媳妇还要回来,到时候咱把大家请来喝顿喜酒,看这样行不。”苗青山抬头看着一家人询问道。
从青山叔侄俩进门,王缃云低头抹着泪水没说话,若书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长大,找了个通情达理的漂亮媳妇不说,亲家更是的开明,啥都替自己这边考虑,可此时的女儿若画不知啥地方,过得如何……
尽管她知道亲家明事理,但自家还是别显摆了,要把所有亲戚都叫上,若书要问画人呢,到时候该咋说。
苗李氏却有着她的小心思,虽说现在青山挣了点钱,不说还有一屁股的债要还,为了让若画出门躲难,就花了不少钱,这要把亲戚都叫上,连吃带住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这笔钱到来头还得她来出,就算二房回头给她还钱,她咋好意思接这个钱,必定她可是厚着脸蹭豆腐坊的生意,再说所有亲戚去,还不得笑话贺家在省城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跟车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见苗李氏一脸认真道:“就按你说的办,回头等书两口回来,请大家来喝顿酒,再说不论省城的场面大小,终归咱一个子没花,亲戚去了还不笑话咱。”
“不管咋说,我得去看看若书娃的世事有多大。”苗孝礼磕着烟锅说道。
“你看你,老糊涂了,说是不通知亲戚了,咱屋人肯定都得去,咋都要给书撑撑门面。”苗李氏嗔笑道。
见二大和母亲这样说,若棋也不好说啥,接下来一家人就等着金秋十月初六若书结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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