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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来越暗,好像有黑压压的乌云已经盘旋在清江的上空。山坡上的花都士兵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行进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插pter5
乌云滚滚涌上山头,越积越厚,天光渐暗,大有黑云压城之势。云团相互撞击,甚或有沉闷的雷声,有如野兽的低吼。林明思驱出兵营的幽灵军队纷纷在天光下灰飞烟灭,伴随凄惨暗哑的叫声,半空中满是腥臭的黑烟。
林明思抬着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往外驱赶着军队往山坡上去,後来,天空像是被抹了墨汁一般,走出去的幽灵军队如在暗夜之中复活,不再消亡。它们的骨节嘎嘎直响,冲上了山坡,围住见势不妙,准备撤退的花都军队。
林明思随即驱着白骨战马迎上。在幽灵之间,所向披靡,他恍惚间又想到了在北国的暴风雪之夜。
王既晏还守在阵法旁,狂风吹得她头发都散了,四处飞舞,地上的符籙散发出诡异的红光。林明思知道她并不能撑多久,好在需要解决的敌人也不是很多。因为是偷袭,对方有千人左右,有了幽灵军队,并不难解决。甚至不需要林明思动手,天生本能的杀人武器也能将一切地方变成血海地狱。除了只一小队人马突围而出,跑到乌云之外,他也无意去追之外,其馀人悉数消灭。林明思本来还想生擒对方的领头者回去审问,却不想对方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
眨眼之间,山坡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首,还有折断的花都旗子。林明思再驱幽灵军队回营,霎时间,头顶乌云散去,天光复明。林明思丢在手中祭司之剑,巨剑落地,咣当一声巨响。
他走出兵营,看到王既晏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她脸色苍白,步履虚弱,看起来方才作法耗掉了很大的力气。她手上的伤已经被草草包扎,血还是从布条上一滴滴落到地上丛生的野草中。
「你包扎的方法不对。」林明思也不知道说什麽,只好故作轻松地笑笑,「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不然止不住血的。」
王既晏点点头:「谢谢你。」她忧虑地抬头看看满山的尸体:「万幸现在是清早,所以还能将太阳遮蔽住。可是他们中午再派人过来,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林明思勉强笑着,安慰道:「这事不知道是怎麽跟花都牵扯到一起的。他们应该不会孜孜不倦地往这边派人。再怎麽说,这也是中华城和幽冥的交界啊。他们动作太大,会被中华城察觉的。」
他清点了一下幽灵军队,叹了口气:「大约损失了三百。」
王既晏说:「对方有上千人,我们只损失三百,算是大胜了。」
林明思摇摇头:「要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一个都不会损失。」
两个人走进搭起来的帐篷里坐下来休息。林明思给王既晏重新包扎了手腕後,正巧水壶里的热水也烧开了。他拿出手机,开始给虞伯舜打电话报信。
王既晏累得靠在椅子背上打瞌睡,林明思平稳叙述情况的声音听在她耳中就像是催眠曲。她阖着眼睛,却怎样都睡不着。她脑海中转过和田蝶樱在礼川城外看花的景象,田蝶樱带着她去拜访长谷川冬苒,她坐在开往花都的火车上……往事一一从脑海中掠过,走马观花一般。
花都到底在搞什麽?这事也许和田蝶樱关系不大,跟她那个哥恐怕关系不小。
她的手机响了,嗡嗡震动两声,是简讯。她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里摸出手机,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简讯:
你还好吧?
这货谁啊,开口就问你还好吧,跟她很熟麽……王既晏不想理。她疲劳丶失血丶又受了惊吓,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找一张床好好睡一觉。眼看林明思也歪在桌子上打瞌睡,她更不管那麽多,咣当一声倒在桌子上,跟着去会周公了。
法伦低头望着飞行棋盘,不时推一下滑落鼻尖的眼镜;虞伯舜坐在他对面,神色阴郁。
「大祭司,打起仗来,怎样才能让损失降到最低?」法伦摇着水晶骰子,含笑着问。
「立即缴械投降。」虞伯舜毫不犹豫地回答。
法伦笑意更深,抬起头轻声道:「大祭司原来并不喜欢打仗。」
虞伯舜正打算说话,放在桌案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他看向法伦;对方微笑着示意他接电话。虞伯舜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话,神色焦灼起来。他挂了电话,看向法伦:「陛下,林明思和王既晏在清江遭遇花都的军队偷袭。两个人倒没受什麽伤,就是损失三百幽灵战士。」
法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秒钟,表情反倒因为狰狞而显得真实。然而仅仅是一秒钟,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让虞伯舜几乎以为方才他看到的都是幻觉。
「幽灵军队寂海之下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几百算什麽。」法伦耸了耸肩,咬着牙齿道,蓝眼睛里竟然还神奇地带着笑意,「但是为什麽会是花都?还嫌不够乱吗?」
虞伯舜伸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忧郁道:「这是迟早的事情。陛下,你执政这几年来,树敌太多了。西边的罗氏王国……东边的中华城,更不用说去年在北国的事情。」
「但是你看着这一切发生了。」法伦说道,站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忽然顿住,头也不回道:「把王既晏调回内城,另外派人再守清江。」
太阳越升越高,乌云散去了,盘旋在清江上空的黑云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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