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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温然将耳机摘下来,搓搓脸,走过去打开房门,疑惑的样子:“哥,怎么了?”
“你要走是对的。”温睿在他面前停留片刻,“正常人在这种家里是待不下去的。”
温然没有说话,看着他走下楼梯,离开家。
亲儿子与自己的决裂没怎么影响到陈舒茴,在她眼里,晟典是牺牲品,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倒闭,而温睿不可能放弃柏清这样的商业帝国转而去白手起家,终归是要回到她身边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去年开始,市政府计划彻底改造城西区,为此进行了轰轰烈烈的招标。据说这个项目还涉及新的空军基地的合作建造,无数家企业争破了头参与竞标,腥风血雨的角逐过后只剩顾家和魏家攀顶,最终结果是柏清拿下了项目。
顾家与联盟理事长陆承誉自多年前便是紧密的合作关系,前期陆承誉的每一次竞选,顾培闻都为其提供巨额资金支持,柏清能走到今天,也少不了陆承誉的扶持。只是联盟各界渐渐无法容忍柏清一方独大,因此陆承誉和魏家进行联姻,将魏家扶上位,明面上掣肘柏清,以平不满。
但明面归明面,暗地里,很难说理事长是否仍偏向于顾家,又或许是刻意避嫌,总之魏家在这场投招标中落败了。
至此,魏家对柏清的报复之心达到了顶峰。这几天,一直有消息称此次招标过程中发生了泄标事件,更直接指明柏清提前被透露了标底,业内顿时众说纷坛,谣言四起。
而柏清对此只简单澄清了一次后便再无动作,温然知道这是顾崇泽的意思,却不明白他这样放任的原因,心里隐约忐忑,总觉得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是陶苏苏家小袋鼠的生日,由于被陈舒茴提前通知晚上要参加某场婚宴,温然没办法去小袋鼠的生日会,于是特意买了一个小蛋糕,插上蜡烛,在教室里开着视频为小袋鼠先一步庆生。
宋书昂充当背景板站在身后,陶苏苏揽住温然的肩,和他一起端着蛋糕,兴奋地对小袋鼠解释这是温然在为你过生日,然而镜头那边的小袋鼠只是冷漠地躺在地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分吃完小蛋糕,温然将烧了一半的蜡烛和打火机塞进书包,放学后就坐上车去了酒店参加婚宴。
是谁的婚宴,不知道。陈舒茴为什么要他来,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温然在宴厅中看到了魏凌洲,以及那个很久前只在湖岩公馆有过一面之交的唐非绎。
顾崇泽也来了,除温睿外,温然意识到顾温唐魏四家的人今晚在这里凑齐了。
还意外碰到了贺蔚,对方这段时间似乎有些消沉,见到他时打了个招呼,闲聊几句后,他问温然:“昀迟跟你说他在国外旅游?”
“嗯。”温然点点头,观察贺蔚的表情,怕他知道顾昀迟和陆赫扬在外旅游不带他后会伤心,还补充道,“不过他这次可能有别的事吧,不一定完全是旅游。”
意外的,贺蔚并没有伤心,反而一闪而过轻微同情的目光,然后笑笑,说:“好,我知道了。”
他朝魏凌洲和唐非绎那边抬了抬下巴:“他俩你认识吧?上次你被绑架,大概率就是他们做的,这段时间他们跟柏清斗得厉害,你也要小心点。”
“城西的项目,唐非绎也参与竞标了吗?”
“他没有,但他在城西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产业,地下俱乐部,还有一些秘密仓库。顾家拿到了项目,第一时间就会铲断他在城西所有的点线,他不恨才怪。”
“我明白了,谢谢你。”
“没事,注意安全吧。”贺蔚拍拍他的背,去别的地方了。
温然觉得贺蔚的态度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像是有些惋惜和怜悯,温然不明白他这种意味是从何而来。
潜意识里忽然想给顾昀迟发消息,于是温然就这么做了,打开手机,问他:你要回来了吗?
晚宴开始,温然跟着陈舒茴落座,中途偷偷看了眼手机,发现顾昀迟竟然很快回复了:一个小时以后落地
如果不是有所顾忌,温然几乎都要忍不住站起来跳两下。他从心底明白顾昀迟这次回国后,有些事情就到了该被暴露、挑明的时刻,他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仍然无法控制因为要和顾昀迟见面而产生的喜悦。
温然:到家了可以告诉我一声吗?谢谢[爱心]
顾昀迟:不可以
温然:太好了,感谢[玫瑰]
关掉手机,温然继续吃东西,陈舒茴推过来一张房卡:“吃完了去这里等着。”
“等什么?”
“你不是想走吗,现在条件不是遗嘱的内容了,换别的了,需要好好谈谈。”陈舒茴靠坐在椅背上,在喧闹中望着台上目不斜视道。
“好。”温然将房卡放进外套口袋。
等婚礼仪式结束,温然才起身拎着书包走出宴厅,正碰上唐非绎进来,似乎刚接完电话。迎面相遇时唐非绎盯了他几秒,阴邪又诡异的眼神,温然的心底忽涌起剧烈不安。
电梯里,他再次给顾昀迟发消息:快一个小时了,要降落了吗?
暂时没得到回复,温然出了电梯,两个保镖跟着他走出来。打开房门,保镖们简单检查一番后才离开这间套房,分散至走廊两端。
温然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手机没有响,却听见门锁轻轻发出咔的一声,他抬头去看,没人进来,也没别的动静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温然解锁手机,猛然看见状态栏中显示的竟是无信号。
房间里有信号屏蔽器——温然起身冲向门边,按着门把手却开不了,门锁被系统锁住了。他用力拍着房门,大喊:“开门!帮我开门!”
走廊上静悄悄,两个保镖大概率是被牵制住了,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保镖尽快赶到。温然飞快折回沙发旁,从书包里翻出打火机,又搬来椅子,站上去,点燃几张纸巾,努力抬高手对准烟雾报警器。
十秒后,高分贝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温然不顾被火苗烧到的手,又点了一叠纸巾,等到会客区域充满烟雾,他才跳下椅子,跑过去一边咳嗽着砸门一边喊:“着火了!救命!”
有些事,借别人的手来做更方便——这是顾崇泽的原话,温然想起来了,也想通了。
以城西项目来刺激唐魏二人的报复心,却不正面迎战,而是将矛盾终点引向顾昀迟——向魏凌洲和唐非绎泄露顾昀迟身上的秘密,任凭他们对顾昀迟实施手段。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应该也知道了易感期对顾昀迟来说有多致命,天赐的、杀人不见血的最佳方式,只要引发顾昀迟的易感期,所有人都能坐享其成。
第二张底牌原来是这个。
一旦顾昀迟出事,再偏心的遗嘱也与他无关,陈舒茴和顾崇泽便可以借机将温睿推出来,让顾培闻知道他还有一个孙子。
最糟糕的是,自己是顾昀迟易感期的导火索。那三管在体检时被抽出的血,完全可以从里面提取出高浓度信息素,以此迫使顾昀迟进入易感期。
温然不敢再往下想,也已经神志混乱到思考不了多余的任何,只恨不得用拳头将门砸出窟窿,然后拼命钻出去。
警报声中,房门震动了几下,猛地开了,温然被撞得摔在地上,感知不到疼痛,他按着墙摇摇晃晃站起来,看不清来人,大口喘气,声音都嘶哑:“带我……带我去见顾昀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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