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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至峤用了极大的定力维持站姿,他瞪着沈迩,张了嘴,发不出声音。沈迩含笑挥动兔子玩偶的手,作再见的姿势,说:“我走了。”
他刚转过身,谢至峤在背后说:“我还没回答。”
沈迩握紧兔子,在谢至峤看不见的背面,微垂的睫毛眨动,瞳孔里飘散着些许恐惧,些许迷茫。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一次次撩拨谢至峤,可以道貌岸然的一次次确认对方的心意。
却在谢至峤要回答的时候他竟然恐惧的想捂住耳朵。
能不能...不要回答,至少不要是现在...
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动作,还是义无反顾来送机谢至峤让沈迩心软。他的从长计议,他的有始有终,是不是对背后那个人太不公平。
沈迩感觉背后被谢至峤迫人的视线锁住,温暖的,带着皮革和柑橘的气息在头顶浮动。
短短半分钟他想了很多,失去了Alber的面具,伪装的游刃有余和冷静自持裂开缝隙。
沈迩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突然急促,“你别说...”
“敢问不敢听?”
谢至峤的胸膛紧紧贴着,压着沈迩。他学着沈迩在上海昏暗的峰会台下的撩拨,一手顺着他们紧密的缝隙抓住沈迩的手腕。
沈迩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谢至峤冰冷的说:“这个问题去年夏天在机场,我说的很清楚,答案不会变。还有你的兔子跟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着它,但是沈迩...”
谢至峤的气息同样急促,声音低沉而焦灼,像明明看得见出口却找不到路的困兽。
他第二次被困在名叫Alber的迷宫里,不想眼睁睁看着迷宫出口在眼前消失。于是他说:“不要跟我玩儿这种苦肉计的把戏。”
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周围旅客异样的眼神,谢至峤也要不留情面的揭穿沈迩的把戏。
在上海的偷偷牵手和【朋友】理论。在北京去他家楼下等人,强硬的要回兔儿爷。许源那个追星脑被他妈利用了,自己都不知道。
沈迩从飞入中国境内就制定了一套捕捉,确认,扰乱谢至峤心意的计划。他受过太多偏爱,以至于不用思考就知道许源透露了消息,谢至峤一定会来机场。
然后他旁若无人的把那个问题抛出来,故意让谢至峤看到他的兔子玩偶,企图用不告而别逼迫谢至峤的再一次冲动。
谢至峤看的明白,但他这一次不愿意配合,不愿意当台上的另一外主演。
谢至峤说完,果断的后退一步。眸色冷峻,看着沈迩强撑着,不肯回头看他的背影。
他说:“我不会再等你,你来,我就接着。你装不在意也好,故意撩拨我也好,我都接着。但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
头等舱坐满了人,谈话声,吵闹声,沈迩充耳不闻。他微微蜷缩,抱紧兔子玩偶,因为过度要紧牙关而微微颤栗。
说到底谢至峤还是以前的天之骄子,容不得被挑衅。愿意哄你的时候是和风旭日,不愿意了,便是镜中花水中月。
沈迩最后望了一眼窗外,起飞之前给Cloe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是我错了,混乱的不是北京。】
圣诞节之后,温度持续下降。今年北京冬天格外冷,谢夫人让司机送了两趟衣物和吃的。
谢至峤很少回家,他突然对夜生活来者不拒,跟着刘昶赵森几个朋友,一个局一个局去,醉了就宿在附近的酒店。
任刘昶怎么追问,他绝口不提那晚骤然离席去了哪儿。刘昶没办法一直盯着他,去探林南的班前交代几个朋友轮番带着谢至峤玩儿。
他琢磨了一下,不是工作就是感情。
花钱都不能解决的事情多半是心结,心里打了结,就得从胃里灌进酒,一烧百通。通到位了就啥事儿都没了。
今天周三,谢至峤昨晚陪老谢董喝了点酒就在西城住下了。
今早起来慢吞吞的吃了张姨做的牛肉盒子,脆香扑鼻。谢至峤一口气吃了三个,吃完了去小花园散步,在藤椅上坐着发呆。
谢夫人找了一圈才找到人,打趣道:“呦,车企部黄了?还是被董事会罢职了?”
“妈...”谢至峤不高兴的叫道,“别人家的妈妈都盼着儿子能出息,你就说刘昶,他要是有您儿子一半儿出息,刘主席得去五台山供一尊金佛。”
“你也知道说别人家?”谢夫人挨着他坐下来,有理有据:“别人家儿子-刘昶都结婚了,你呢?对象都带不回来一位。”
她观察了谢至峤的表情,八卦的问:“你那前任,应该已经忘了吧。”
谢夫人原本没那那么关心儿子的男朋友,谢至峤人品端正,不搞左拥右抱的那一套。之前几段也都短,她瞧着以前的分手对谢至峤来说还不如跌了几只股票的影响大。
这一次不同,刚分手的谢至峤着实让她担忧了好一阵子,虽说没几个月就恢复正常,但之后也没见谢至峤和什么人再亲近了。
“早忘了。”
谢至峤语气很冷静,像个能独立处理感情的成年人。谢夫人哦了一声,淡淡的问:“那怎么不去上班?在家里躲懒。”
每天收到几十封高管的邮件都排在重要事项表上,从集团的到各事业部都在加班,连那几个坐享其成的董事都来集团开了三次会。
而他...什么都不想做。
劳模不见了,变成待价而沽的商品,被贴上标签摆在售卖架上。
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谢至峤闭着眼睛。他有点累了,很多事情不想琢磨,也不敢琢磨。
谢至峤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十恶不赦,所以这一世才会碰到沈迩,又总在要清醒的时候沉沦,仿佛被宿命掐住了喉咙。
谢至峤对这一切心明眼亮,他不想探究背后的原因,以及自己是从哪天开始的。
懒洋洋的撑着下巴,说:“今天公司没事儿,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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