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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等到春天,也不过权宜之计,既想劝涵,也为讨来风岚清。
甘棠见她沉默不语,懒得继续,左右公主去哪里,她也得跟上,笑嘻嘻换话题。
「姐姐,适才我见到掌柜,正眉飞色舞与夫人说话呐,我见他兴致高,便赔罪今日锦夫人身体倦怠,让咱们先离开,他也不恼,只说见到人中仙,把丰上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特别逗。」
姒夭懒洋洋,揉着手腕,看香炉升起袅袅白雾,许是刚被丰臣放过一马,听几句夸奖话也不恼,问:「都讲什麽?」
「年纪轻轻,大有作为,从没见过那样俊美又待人温善的大人物,连正眼都不敢瞧。」
「都不敢看,怎知好。」她心里发笑,揶揄道:「还不是道听途说,人就站在对面,吓得不敢抬眼,哪里温善——」
「我说也是呐,不过丰上卿自有一种清俊在眉宇,这就是人常说的年少得志,神采奕奕吧。」
如今人都疯了,单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便不年轻,寒光凛冽,吓人得很。
她这次运气不佳,没与兄长说话就回来,还不是怨对方,幸亏涵平安,看样子受到礼遇,暂时放下心。
过几日小寒,风岚清又特意来请,为方便只带走姒夭与甘棠,兄妹两人终於能够面对面。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涵顾虑仍在锦国的孩儿,宁死不愿出逃,何况他身份不同,也怕连累姒夭,当年晋文公重耳逃亡一生,穷困潦倒之际还被人追杀,直到五六十岁才登基为王,他却没有那份雄才大略,何必以卵击石。
姒夭深知涵的性子,无法强求,沉思片刻,道:「既是如此,兄长一定要拿下楚郡的领主之位,以待来日。」
「谈何容易,你我又不是齐地之人,怎能插手人家朝堂上的事。」
他叹气,低垂眼尾已见苍老,隔壁传来锦夫的哭泣声,大家心知肚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愤愤然舀一勺酒,捧碗灌入,「如今受尽屈辱,若不是顾虑幼儿,何必苟活。」
一碗一碗,借酒消愁,愁更愁。
小寒之日,狂风暴雨,雪花疯了般打上窗楞,更似那被世道逼疯,不能做主的可怜人。
屋内青铜灯一明一暗,香炉里只剩残香,姒夭心难过,想起年幼时涵对自己的照顾,不愿瞧见对方自爆自弃的样子,有意伸手拦,却半晌未动。
她有什麽办法,自身难保。
若要辅助涵夺得领主之位,必要在朝堂得到强有力的支持,左思右想,还能是谁。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丰臣。
可她才摆脱他,如今又去,岂不笑话,何况就算人家同意,天下没有白给的午餐,拿什麽做交换。
峨眉蹙起,满是愁怨。
听马蹄伴着人的脚步声,吱呀踩在大雪中,回去的路上,依然思绪飘离。
身上倒有楚国带来的宝物,但丰臣什麽好东西没见过,再者冷夫人马上入齐,对方可是七窍玲珑心,当年君父赏赐的珍宝不会少,她就算倾囊而出,也未必压得过。
思虑再三,最终只剩琉璃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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