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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比我勇敢,比我更会爱人的人。
时隅想这麽回答,却发现太过笼统。面对外公,他不想再有任何隐瞒,乾脆实话实说:「具体是个怎样的人,我没法形容。唯一确定的是,我很爱他。」
时隅脱口而出,又觉得羞赧,他现在的样子,大概像个恋爱脑的傻白甜。可他确实觉得陆常照太过美好,时隅找不到能够形容出他所有优点的词语。非要形容,那他可能要把他有限词汇量里,所有褒义词都用上。
这个答覆,令外公忍俊不禁。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从没见过老人这样笑过。生命力的衰退,会使人变得温柔,失去棱角。
老人抽回被握着的手,轻抚外孙的脸:「你妈妈当初去做交换生,回家时,突然告诉我她谈恋爱了。当时她提到对象时的表情,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外公的态度,让时隅放心了下来。
更令他惊讶的是,外公对陆常照挺感兴趣:「你跟你的男朋友,是怎麽认识的?」
跟长辈讲自己的感情经历,属实有点难为情。
他简单概括道:「他是我初一时的学长。」
其实,他跟陆常照的交集不算多,甚至少到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什麽能记住他这麽多年。其他人若多年不见,面对面说出名字,他都未必能认出来。
其他人仿佛只是眼角膜上的过客,到不了视网膜,因而记不住。
唯独陆常照,被烙印在他脑海里,占据了很重要的角落,想忘都忘不掉。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仅是远远的一眼,他就能认出他。
关於陆常照的最早印象,是初一时听到的同学八卦。初三那位休学很久,突然回来上学的陆学长如何如何。
无非是每所学校风云人物都会有的传闻,他除了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好看以外,并没有特别留意他。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是他替苏汀绿演睡美人那次。
晚会是初中部跟高中部联合举办的。节目结束,他去更衣室换衣服,初中部共用同一个後台更衣室。时隅换衣服的更衣室门锁换了,他刚脱掉裙子,门突然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穿王子服装的少年,视线落在他身上,迅速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以极不友善的语气提醒他:「你走错了,这里是男更衣室。」
时隅被吓一跳,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男的。」
之後好长一段时间,直至时隅转学,他跟陆学长除了偶尔在校内碰见,再无其他交集。
即使见到了,自己估计不过是从对方眼角膜一闪而过,估计也落不到他的视网膜里,跟其他路人毫无差别。
时隅转学到时一鸣就读的国际中学,离原来的学校不远,但学费少了差不多十万。伯父美其名曰,一起上学方便司机接送。
时隅原本以为,自己算娇生惯养,跟时一鸣相比,仍是相形见绌。
伯父家没有住家保姆,只有来做饭的钟点工阿姨。早餐午餐他们都在学校用餐,时一鸣在学校倒是能正常吃饭,在家里时,每顿饭都要人喂,吃饭极其不专心。给时一鸣违反的工作,原本是伯母做的,时隅来到他们家後,就成了他的工作。
从前时隅一家跟伯父一家来往不算频繁,时一鸣对他态度还算好,老喜欢跟在他屁股後面叫哥哥。因此,时隅最初对给时一鸣喂饭这项工作,并不感到排斥。除了给时一鸣喂饭,他还会力所能及地帮伯母做一些家务。
直到寒假来临,伯父伯母去邻市的亲戚家喝喜酒,当晚没能赶回来。
家里剩下时隅跟时一鸣。保姆过来做了晚饭,时隅伺候时一鸣吃完,就回了房间。
他正在画画,忽然听见敲门声。
时隅打开门,看到时一鸣站在门外。
时一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我不舒服。」
时隅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烫。他刚到伯父家不久,不清楚他家的布局,问时一鸣:「医药箱在哪里?」
时一鸣摇头:「不知道。」
时隅在可能放医药箱的地方找了个遍,一无所获。他给时振华打电话,没人接。眼看时一鸣蔫嗒嗒的,自己毕竟是哥哥,家长不在,有义务照顾好弟弟。
「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出去给你买药。」
时隅拿了手机出门。
伯父伯母没有给他家里的钥匙,时隅平时跟时一鸣一起放学回家,伯母基本都在家,不在家时,时一鸣会刷卡开门。
所以,当他买完药回到伯父家门口,才後知後觉,自己进不了门。
他打电话给时一鸣,却没人接。无奈,时隅只好按门铃,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适逢十年一遇的寒潮来临,非常冷。霖市的冬天基本不冷,一旦遇上降温,往往会出现半小时内气温骤降二十度的「速冻」天气。每年冬天寒潮来临时,不时有新闻报导,路人走在路上失温报警求助的案例。
时隅出门前,气温还没有下降得那麽离谱,加之寒假他受父母突遭横祸的打击甚大,对所有事兴致缺缺。这些天他在室内呆得多,往常添衣加裳都有父母操心,根本没有出门要加件外套的意识,穿着毛衣就出门了。
寒风沿着走廊的换气扇灌进来,仿佛无形的冰雪巨人,张开巨口对着他使劲吹气。
时隅无论怎麽喊都无人应声,眼看手机快没电,迟钝如他,也意识到时一鸣是故意不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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