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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嬷嬷当时听闻这话,只吓得双腿软,差点没当场跪下,心里直呼“姑奶奶”。
可不管她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夫人就是铁了心不愿意过来。
她又哪敢真的对前来传唤的下人实话实说啊?
那可是侯爷身边的亲信,平日里在侯府谁不得给几分面子?
真要是得罪了,往后她在这侯府可就更没活路了。
思来想去,万嬷嬷自己硬着头皮出面,谎称夫人如今身体不舒服,只盼着能先应付过去,暂且过了眼前这一关。
就算这招糊弄不过去,侯爷怒火中烧,总得先拿她这个传话的撒气,等侯爷这气撒了一半,轮到夫人那儿,气头或许也就过去了,夫人那边也好过些。
果不其然,万嬷嬷这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有猫腻。
宁远侯可不是个糊涂蛋,哪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糊弄过去?
他当下便反应过来,只怕是骆氏根本不把自己的命令当回事,随便找个下人来敷衍自己呢。
想到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对骆氏一再容忍、百般迁就,对方却丝毫没有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如今更是冷漠绝情到连亲生儿子都敢下狠手毒打,这般行径,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样的女人,还配做侯府的主母?
一时间,宁远侯周身被怒火点燃,熊熊燃烧的怒气如实质化的火焰,肆意翻涌。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清晰地察觉到他此刻心中的怒火究竟有多炽烈。
就连杜姨娘,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添油加醋一番,找准时机再火上浇油,可瞧见宁远侯这般阴沉得仿若暴风雨将至的面色,也吓得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不敢再多吭一声。
“好一个侯府主母,当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面子!”宁远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哼,今儿个我倒要亲自去看看,她究竟生了多大的病,竟敢如此违抗我的命令!”
说着,宁远侯猛地一抬脚,气势汹汹地向着主院的方向大步迈进。
无巧不成书,恰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震懵了侯府里的所有人,让他们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陛下驾到!”
随着这声高呼落下,侯府众人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下一刻,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齐刷刷地回眸望去。
宁远侯本就因为才刚踏入府门,便被顾安明心急火燎地拦下,此刻他所处的位置,恰好是离府外最近的地方。
他起初听闻这声“陛下驾到”,心中还暗自狐疑,压根不信盛景帝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驾临侯府。
可当他满心狐疑地一回眸,却惊愕地现,盛景帝那威严的身影已然映入眼帘。
事已至此,宁远侯哪还顾得上和骆氏置气,当下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连忙带着满府的人上前。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高呼:“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淮眼眸深邃,眼神缓缓扫过一排排跪地的女眷,然而,却并未现那个能吸引他心神之人,心中不禁微微一紧。
不过,他面上却让人瞧不出丝毫破绽,只神色淡然道:“起身吧。”
宁远侯带着家眷们诚惶诚恐地起身之后,赶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陛下,您在这个时间屈尊驾临侯府,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交代?微臣惶恐,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陆淮神色依旧沉静如水,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心底的丝毫思绪。
“上一次来到侯府,你我二人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今日朕正好得闲,便想来继续之前未竟的棋局,不知爱卿可有雅兴?”
宁远侯闻言,不禁一愣,他着实没想到,盛景帝此番大驾光临侯府,竟然只是为了一盘尚未下完的棋局。
这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而且听闻主子提及,陛下最近正在养伤,朝堂之上都因为陛下这几日的抱恙而有些震动。
如今陛下才刚一恢复,怎么就单单惦记着这棋局了?这实在是太不符合陛下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了!
虽说心里满是纳闷,但如今盛景帝已然亲临侯府,不管他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迟早总会露出些端倪。
再者,不过是陪着陛下下个棋局而已,此事自己根本没有周旋的余地。
这般权衡之后,宁远侯当下便恭敬地再次上前一步:“陛下愿意纡尊降贵,与臣继续这未完之作,这可是臣莫大的荣幸啊!”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恭敬地等着盛景帝先行迈步。
陆淮正欲迈开脚步之际,突然,顾安明像是再也忍不住身上的伤痛,“哎哟”一声出了痛苦的呻吟。
这突兀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他,就连陆淮也下意识地回眸,淡淡地瞥了一眼。
宁远侯见状,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尴尬与不悦,他赶忙低声呵斥道:“陛下在前,你一个小孩子还不赶紧退下,莫要在此喧哗!”
顾安明瞧见陛下一来,这府里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父亲呢,前一刻还因为自己被打的事儿满脸怒容,此刻却对自己不管不顾,仿若将他这个亲生儿子彻底抛到了脑后。
再看姨娘,刚才还在自己身边轻言细语地安慰,可方才竟莫名其妙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他年纪尚小,哪懂得什么顾全大局的道理,满心只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没达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过去了。
当下,他满心不满,气鼓鼓地看向宁远侯,眼眶都红了起来,大声嚷道:“父亲,孩儿被打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您可得给孩儿做主啊!”
“休要胡言!陛下面前不得放肆!”
宁远侯此刻就算心里对骆氏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可在他看来,这终究是家事,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上次就因为家事处理不当,已然在陛下面前丢了一回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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