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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告诉香华,可以多吃胡萝卜、木瓜和咖啡避孕,但这些东西只就能做辅助用,而且不一定起效,然后教香华怎么算安全期。
香华是个很灵慧的女孩子,她的琵琶弹得是全申城第一的好,能在一个领域达到全城第一的人,做其他事情一般也不会太差,所以她分明没上过一天学,却能很骄傲地和秦追说:“秦大夫不必反复教我,算学罢了,我一遍就能学会。”
秦追应了一声:“你要记住,百分之百的避孕是不存在的,你依然有怀孕的风险。”
香华回道:“做我这一行的,怀孕和死的风险一样,怎么走都是死路。”
秦追:“嗯,时间差不多了,你走吧,我这儿也该收摊了。”
香华:“啊?”
这哪儿像摊儿了?别糊弄她啊,她香华也是看过不少大夫的,这手术室又干净又好看,做完手术还有面吃,多好的地方啊,她还舍不得走呢。
然而秦追是借地方做的手术室,手术做完了总该把一切变回去,不然二叔的西厢以后还能住人吗?这点道德秦追还是有的。
谁知走进了手术室,却见二叔一脸正气地将秦追写的手术室注意事项往墙上贴。
秦追大囧:“二叔,你贴这个做什么啊?这里是客房啊,以后客人住进来就看这个?”
郎善贤回头说道:“东厢也能住人,那边有三间屋呢,再加上两间耳房,怎么都住的开,这儿就做手术室。”
秦追抱胸,幽幽道:“那您能做什么手术?”
郎善贤:二叔不才,钻研这么久西医,因着到底没进学校研习过,也没有机会留学,因而只随温蒂女士做过肺肿瘤手术的拉钩助手,然后剖过一些尸体,医术技能点主要还是集中在中医。
这也是郎善贤特别佩服他大哥的原因之一,居然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搞了个负压吸引术出来,简直天纵奇才。
郎善贤转身摸了摸那简陋的手术台:“若能得机缘进一步学习西医就好了,小追,大哥当初是和谁学的?”
秦追利索甩锅:“这我怎么知道?我那时也只是小孩子,不过。”他话头一转,“二叔若是实在想学,外科外科,技术还得从外练起,如今是乱世,申城码头时不时也有汉子打架打得满头血,二叔在家先拿水果皮练伤口缝合,日后遇到了伤患也能更妥善地救治。”
郎善贤一拍手:“着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学西医也得从这些细节开始,济德堂就在码头边上,我何愁没有施展之处?不过的确是要先积累技术。”秦追见他想明白了,又道:“如今人们受了伤,一怕流血,二怕感染,缝合技术对付流血很是有用,二叔也有偷偷解剖尸体,记清楚那些血管的位置,在伤者血流不止时也可以用止血钳夹住血管。”
郎善贤道:“认清了血管,再去摘除一些东西时,心里也更有数,看来问题还是落在解剖上。”
其实秦追想说的是,以后碰上有皮脂囊肿、做个清创、割个痔疮什么的,二叔也是可以试试动刀的,只要他事先先练手,把术式程序摸熟就好。
摘器官就不是小手术了,没专门学过的人还是不要去碰,秦追上辈子有个师兄,还未学成出师就被帮派绑去摘旅客的腰子,因为技术不好,腰子摘下来也不能用,最后脑门被开了一枪,也没了。
看郎善贤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秦追轻哂,也不提把手术室变回原样的事,提着包袱告辞,和德姬一同回家。
“二叔,我走了,改日我将一些术式的程序写出来给您。”
手术难度分四级,秦追把部分简单的一级术式写出来完全是可以的,比如说拔牙就可以算一级术式,但在当下,很多中医甚至剃头匠都会帮人拔牙,反倒是秦追拔不动牙,因为他力气不够。
香华的手术做完,也不过是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夏日暖风徐徐吹拂,日头较大,德姬就让秦追走靠近屋檐下面阴影的路。
德姬问道:“寅寅,你以后会教知惠做手术吗?”
秦追回道:“只要她愿意学,我就倾囊以授,知惠是我妹妹,我爱护她的心与您的心是一样的。”
德姬弯腰牵起他的手:“我对你们兄妹两个的心也是一样的。”
其实德姬的身量只比香华高一点,一米五三、五四的个头,放时下的女子里也是中等偏上的个子,只是秦追、知惠都是高个宝宝,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德姬抱不起来的大孩子。
两人走在20世纪初的申城街道上,偶尔能看见洋鬼子傲慢地走过,偶尔能看到龟公背着香华那样的女孩走过,还有黄包车来来往往,耳边是商贩的叫卖声。
德姬、知惠、寅寅的家就坐落在这繁华而古老的城市。
那个曾经历劫掠的十五岁朝国女孩看着这热闹的街景,终于在德姬的心中停止哭泣,开始好奇地打量周遭的一切。
德姬有点享受牵着孩子逛街的滋味了,连生活的烦恼都追不上这一刻的她。
第二日,秦追去了静安寺。
秦追嘴上说着不信神,实则心中惦念的太多,也在寺庙里供了三盏灯,分别写着郎善彦、秦青、冉秋华这三个名字,许多人只知道秦追供了阿玛,却不知后面两盏灯也是秦追的父母。
寺内僧人也认识秦追,这孩子有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见他过来,知客僧过来接待。
秦追说:“不占您的时间,我就是来上炷香。”
他用左手去点香,青烟升起,模糊了眼前的佛,他将香插到炉中,到蒲团上跪坐着,双手合十,闭目默背超度用的《往生经》。
不知何时,他身边的蒲团也有人跪下,念的是《七佛药师经》。
大殿中有浅香浮动,使人心静,秦追顺带做了个冥想,感觉内心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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