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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追对五福和李升龙从不客气,威逼利诱撒娇,让他们答应了回去以后不把自己开人脑袋的事告诉长辈。
他拉着两人的手摇着:“说好了啊,谁告密谁是小狗。”
李升龙和五福没一个笑得出来的,五福看李升龙一眼,有点同情,这汉子看着是个信守承诺的,寅哥儿也是吃准了这点欺负老实人。
但从今日开始,往后寅哥儿再想出门闯祸,惦记的可就不止他五福,还有这位李大哥了。
接着秦追就被菲尼克斯、露娜联合格里沙训了一顿。
三个小孩倒反天罡,对着寅寅摆哥哥姐姐的款。
菲尼克斯皱着眉,坐在皮沙发上,衬衫、五分长的西装短裤、方格领带结,金发如灿金耀目,脸色一板,多出几分阴翳。
“你也太大胆了,怎么连开颅这么大的手术都敢做?那家的家属甚至召集族人要把你关猪圈,给这种人家做手术是你自己活腻了?还是善心多了没地方撒?”
“万一手术失败,那些人找你赔命,你怎么赔?别和我说他们签了手术同意书,我们都知道那些写着字的纸对人的约束力有多弱!”
露娜直接说:“寅寅,你下次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前,先去买好逃到南美的船票,不对,不许有下次了!”
格里沙负责收尾:“寅寅,你拥有罕见的医学天赋,小小年纪就可以独立完成手术,你很了不起,但也要吸取家人的教训,在行医的同时保护好自己,不是每个患者都和香华一样知道感恩,坏人多得是!”
秦追低着头,小手指拧着衣摆,等他们说完了话,才轻轻哦了一声。
菲尼克斯看不得他这副小可怜的模样,还有点单纯的八岁少年下意识反省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语气缓和下来。
“你忙了这么久,做手术也很辛苦,饿不饿?想不想吃牛排?”
秦追:“噗。”
千不该万不该没忍住笑,秦追被三个小孩念得睡前脑瓜子嗡嗡,他们的好意倒是百分百接收成功。
他在王彩莲的房间里打地铺做护理,王彩莲的小儿子阿盘跟他一起,省得外人说闲话。
此地湿气很重,秦追铺了好几层被子,躺在上面也觉得全身潮呼呼,因此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有多足长虫在身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起身观察王彩莲那个引流管里流出来的液体颜色,一晚上就过去了。
手术第二天中午,王彩莲终于醒了过来。
术后的疼痛会如潮水般一股脑冲击神经系统,让病患难以忍受,王彩莲抽泣一声,被轻轻按住。
“别动,你头上有刀口和管子,乱动就糟糕了。”
那是很柔很润的一把嗓音,让耳膜轻轻震着,有些酥。
王彩莲睁眼看去,见着一张玉白的小脸。
小玉人问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王彩莲道:“知道,我是李靖。”
少年面色一变,对身边人道:“坏了,她的自我认知出问题了,五福,我昨天没切错地方吧?”
这五福怎么知道?他连猪脑子都没解剖过。
芍姐挤过来,指着王彩莲的脸:“是问你叫什么名字,不是问你在戏里头演什么!”
王彩莲看着她,轻笑起来:“我叫王彩莲。”
秦追忍不住用吕秀才的语气赞道:“回答正确!”
他又举着手问:“这是几?”
王彩莲:“三。”
秦追:“这是几?”
王彩莲:“四,你下一个是不是要举五个手指头?”
秦追比了个耶。
王彩莲:“这是二。”
秦追让王彩莲握他的手捏一下,看看力道,再看她脚能不能抬,还行,四肢都能动,力气也有,目前来看应该不会瘫,说话反应也符合正常人的标准,他塞了颗七蛇丹让王彩莲咽下去,继续给她滴甘露醇,想了想,又加了止痛药。
王彩莲低声说:“我想小解。”
甘露醇是利尿的,滴了这么多瓶,想上厕所太正常了。
秦追无奈道:“你现在不能动,芍姐,给王彩莲垫个垫子,让她拉床上吧。”
才做完大手术的病人难免会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但也不用觉得这一时的窘迫会折损尊严,这只是疾病带来的副作用,等病好了,把自己收拾齐整,重新走到阳光底下,依然是好好一个人。
芍姐去取了棉垫过来,在王彩莲身下铺好,“你解吧,我来收拾。”
王彩莲轻声问道:“我只记得我在车上吐了一阵,现在怎么回事?我头上怎么多了根管子?”
芍姐回道:“你的脑子里有血肿,针灸敷药都没用,需要把头皮掀开、颅骨打开,用器具把里面的血肿清掉,再关起来,刚才那个出去的孩子是我现在做工的主人家,家里是做御医的,他也医术极好,会做这种打开你头盖骨的手术,我把他请了过来。”
开人头骨,听着都是心里发寒的事,王彩莲没料到那小小少年竟有如此本事,不由得天下奇人众多。
只是还有一则,令她十分心忧。“钱……”
芍姐靠近了细听:“嗯?”
王彩莲又意识模糊起来:“上半年才送阿盘去学堂,田里收成不好,戏班子收益不多,家里的钱,够不够付给你的主家?”
芍姐听了好气又好笑:“你都这样了还操心钱?尽管安心,没有我主家讨不到的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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