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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牵连到父母丶大兄丶小弟,还有你吗?」
「应该……也不至於。」
沈沅笑道:「那你就说吧。反正,若是让我嫁给那个都没近处瞧过的建德王,还是做个低贱的小妾,一辈子谨小慎微丶伏低做小地熬日子,我是宁可去死的。若是连死都不怕,就是你书中说过的:『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我还有什麽好怕的?你不说,就是逼我寻个自尽,将来还得到地狱里遭遭罪;你说了,万一倒是条活路呢?」
沈岭眨巴着眼睛:「妹妹,你狠得下那口气?」
沈岭的法子,让沈沅目瞪口呆了许久。这一夜,她都没有睡着:这法子,不仅破釜沉舟,而且简直把她逼到了无可後退的绝境。可是再想想,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选了这条不能再後悔的路,万一就把前面走通了呢?
第二天大早,杨寄一抬眼,便看到顶着两个又红又青的眼圈的沈沅,直溜溜地瞧着他劈柴的样子。杨寄心里酸溜溜又沉甸甸的,放下手中的斧头,问候道:「阿圆,怎麽好憔悴似的?昨晚上没有睡好?还……还哭了?」
沈沅轻轻「嗯」了一声,缓步走到杨寄面前。杨寄大概也是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愤懑,大早就起来对着一垛柴堆撒气。平时能够劈得整整齐齐的柴火,今日是剁得大大小小丶七零八落,滚落了一地也没有码起来。他傻乎乎拎着斧子,听见沈沅轻轻对他说:「阿末,我昨夜一直都没有睡着,今天腿脚里踩棉花似的软。你能不能陪我到房间里去,我有几句话,想悄悄对你说。」
沈沅的闺房,杨寄还是第一次去。要放在以往,他定是高兴得百爪挠心,今日却因存着沉甸甸的心事,也全然高兴不起来,但想着「要让阿圆开心些」,自然一诺无辞。小心地随着她来到她的房间里。
女孩子的房间,收拾得乾乾净净丶整整齐齐,朴素中带着。杨寄好一会儿才发现,那种让他惬意的感觉,来自房间里弥漫着的淡淡的桂花头油的馨香,这味道,他无数次在阿圆飘过他身边时嗅到,每每可以遐思许久,绮念顿生。今日,他循着香味的来源一看,竟是放在沈沅妆镜前的一瓶头油瓶子里,瓶盖胡乱拧开放在一边,连同梳子和发绳,成了这整洁房间里最乱的一个角落。
沈沅垂腿坐在妆台边的小胡床上,怔怔地想心事,想得不自觉的时候,便伸手去摸她的长辫子。入手才发现,那一头乌黑如软缎般的头发,昨日已经被她剪得长长短短,梳不起来了。沈沅鼻尖又是一酸,下意识地抬头看杨寄,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的头发看,那酸楚便弥漫上去,连眼眶子都酸得不能自制了。
杨寄陪笑道:「粗服乱头,不掩国色。你怎麽样都好看。」
「我真的怎麽样都好看?」
杨寄突然发觉她眼中的光芒变得灼灼起来,不知是自己又冒犯了她的尊严,还是说中了她的心事。想到她也许很快就要被带到建邺的建德王府,成为建德王榻上的新宠娇娘,而与自己从此陌路,难得萧郎一顾,杨寄便不愿意再说那些瞎话欺骗自己。他抬头直视着沈沅的圆圆眼睛,凝望着她瞳仁里凝聚的泪光,一字一字说:「阿圆,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也许我们今生没有缘分,但我心里一辈子只有你!」
「才多大,就说一辈子!」沈沅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唇角却含着一丝笑,那个圆圆的小涡随着她苦楚的笑意忽隐忽现,比王府妇人脸上的金碧辉煌的翠钿明媚上十倍!
杨寄笑道:「何止是一辈子!若是我到了黄泉府,一定不喝孟婆汤,要下辈子丶下下辈子,心里还是你!」
「巧言令色……」
杨寄无可解释,笑笑道:「是呵,说不管用。你看行动便是。」说完这话,他才发觉自己不觉间又吹牛了——沈沅马上是人家的人了,与自己生死哀乐两相弃,自己还拿什麽行动给她看?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想着就是鼻酸。他抬眼想解释:这是自己的心里话,与他们无望的将来无关,却见沈沅的瞳仁放大了些,旋即觉察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沈沅轻声道:「阿末,你想不想……要我……」
她的声音蚊子叫似的,却像个霹雳,打在杨寄的耳朵里。
☆丶第10章委身
「这,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那可是杨寄白日做梦时常常臆想的一幕,说「寤寐思服」「求之不得」毫不夸张,可是真的来了,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寄竟然有些怯懦。
这辰光,反倒是女人看得开。主意既然打定了,沈沅豪迈伉爽胜过杨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要怕,我找别人。」
想着那个赌输挨揍时哭天抢地的骆骏飞,杨寄打心眼里鄙夷,这样的事,死都不能让给那小子啊!何况……
面前这女郎是和自己青梅竹马玩大的,彼此都有感情,也愿意在一起一辈子。既然这样——杨寄一把解开自己的腰带,觉得汗津津的前胸热得难受,把衣领也扯开了:「你就是让我死我都依着你,何况这事!」
这次倒是轮到沈沅脸红了,她花骨朵似的的小脸一低,圆鼓鼓的脸蛋儿染了这样的云霞,显得别样可爱。杨寄忍不住环上去亲了一口。沈沅轻轻推他的胸口,低声说:「等等丶等等!听说……听说很疼。」
「不疼。」
杨寄这也是破题头一遭,但谎话在他嘴里说出来,那麽笃定自然。沈沅捶了他一下:「你经过还是见过?怎麽知道不疼?」
杨寄愣了瞬间,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儿,笑道:「我那群朋友,大半都大老爷们,平日里吹嘘自己雄风强健,吹嘘得还少了?我听也听会了。不信……」他的手灵巧地去解沈沅的衣带,抖抖索索的,半日都没有解开一根。沈沅把他一推,低声道:「你伺候好自己就行了。」
杨寄低了头「伺候」自己,忍不住偷眼瞄一瞄面前的人儿,她毕竟还是害羞,背过身子,而後又躲进竹纸的枕屏後头,白洞洞的墙壁反射着窗口的日光,只看得见她一抹雪般的颈脖,在碎发的掩映下时隐时现,颈下部分遮在枕屏後,半透明的竹纸上,析出剪影般的痕迹,生涩迟滞的动作有了这一层幽昧的遮挡,也显得格外舒缓曼妙。
杨寄怔怔的,觉得口唇乾涩,而胸口腹下越发火热起来。他先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可能甚至会惹祸上身,可是,此刻就跟飞蛾见到暗夜中的烛光似的,炽烈得激动人心,他会毫不犹豫地飞扑过去,身死而止。
当他进到枕屏挡着的床榻时,羞涩的姑娘还是轻轻「啊」了一声,抬手挡住了胸口。她犹穿着抱腰,水红丝缎,一丝镶绣也无,勾勒出少女浑圆起伏的曲线。杨寄说不出的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笨拙地吻到她的颈脖,又小心地一点点吻到耳後。沈沅抱着胸脯的双臂渐渐舒展开,又渐渐揽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几近粗鲁地把她放倒在榻上,那双藕臂牢牢地攀附着他的後颈,圆圆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杨寄摸索着,又生怕自己粗糙的指腹会碰疼她细腻得花瓣似的肌肤,畏畏怯怯,又急不可耐。他想着赌友中那些不知羞耻的老爷们,津津乐道於自己床笫间的雄风时,自己总是听得仔细专注,还不时应和,这会子却傻了一般,半天才摸索到门径。旋即,身下的人儿压抑地呼了声「疼」,杨寄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尴尬地说:「我……我没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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