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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乐野许是觉得有人挡了亮,才皱着眉抬头,一看,吓得往後一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
「我的妈呀。」
那模样,像只受惊了的小兔子,和三年前的乐野很像,表情总是这麽生动鲜活,凌唐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扶住他,但乐野很快坐直了身子——靠背沙发,摔不了他。
「你……你来干嘛?」
凌唐看他仰头实在费力,不太有礼貌地自顾自坐下,在乐野对面的长条沙发上。注意到乐野一直疑惑且不太愉悦地盯着他,凌唐浅浅勾了下唇:
「聊聊,行吗?」
乐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凌唐敛去笑意,对上他的视线,思索着从哪里开始,原先打好的腹稿到此刻支离破碎,凌总也有大脑短路的时候。
「我想……抱歉,稍等……」
凌唐拿出不合时宜来电的手机,看了眼,凌岳。他轻轻皱了皱眉,想要拒接,但又觉得这是个很好的谈话契机,他想,通话不会太长,便冲乐野又说了声「很快」,接起了电话。
「爸,怎麽?」
馀光里,他注意到乐野微微抿了抿唇,不知怎麽,心头紧了紧。
凌岳打电话来没什麽大事,问他凌禾蔚有点低烧,问他可不可以吃布洛芬混悬滴剂。凌唐叹了口气,他又不是儿科医生,两口子天天紧张得跟什麽似的,生怕凌禾蔚有任何情况,从屁股上长痱子了,到拉肚子丶咳嗽,凌禾蔚一不舒服,他这个前心内主任简直要被烦死。
他不是不喜欢凌禾蔚,相反,因为她的到来,原先的一家三口逐渐从病态关系中解脱出来。
唐毓早年就被确诊了生育困难,凌岳的身体状态也一直不好,两人求医两年,最後无奈之下抱养了被遗弃的凌唐。谁知两年多前,都快要绝经的唐毓发现自己肚子越来越大,一查,竟已是六个月的身孕。
那天,凌岳又因为凌唐坚持递交辞职信而动了怒,刀子甩得呼呼响。
凌唐一动不动地站着,满脸阴鸷。
唐毓拿着孕检单回来的时候,孕激素上头,直接跑到丈夫跟前,说让他拿刀子往自己肚子上捅,乾脆一尸两命算了。
凌岳呆住,唐毓把检查单拍他脸上,良久,他才又惊又喜地看她的肚子。
自那之後,家里气氛一点点变好,两口子完全挂心老二,或者说亲生孩子,极有一种「大号练废了,再练个小号」的心理。
凌唐越来越少回家,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半年多以来的阴霾渐渐散去,他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大病一场,老两口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嘘寒问暖。
裴应把他拽去医院挂水,替他抱不平,说老二以後还不是得靠凌唐帮衬,老两口翻脸有点快。
凌唐却有气无力地笑笑,突然很想乐野,学他说话:
「但是,我超级开心。」
裴应听了一怔,很是感慨,良久才说了句顽话活跃气氛:
「也是,以後你不用再当爸宝男了。」
凌唐不置可否,有爱才叫爸宝男,凌岳对他,更多像是对待一个机器,不顺心了或者不按他操作运转的时候,就要拿出工具修理一下。
凌禾蔚才是真正的爸宝女,妈宝女。
他问完凌禾蔚的情况,判断并非是发烧,应该是积食了,让两口子喂点消食的药,说完药名字後,他又补充了句:
「不放心的话,带去医院再看看。」
通话比他预想得要长,凌岳一直絮絮叨叨,就差把凌禾蔚的头发丝数清楚让他判断病情,以至於他错过了三个来电。
一个副总韩路的,两个部门经理的。见他一直没回,韩路发了个微信,说「急」。
凌唐不悦地退出微信,抬头见乐野已经在画东西了,手机再次响起,凌唐看他皱了皱眉,说声「抱歉」,拿着手机出了房车。
接完电话,隋寂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指了指房车里面,问了句什麽,凌唐没听清,隋寂直接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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