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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侧边有一条石头简易堆砌起的小路,野草挣扎从石缝钻出,叫不上名字的白瓣黄蕊小花点缀其中。
村长随地捡了根木棍走在前头,时不时拨弄下茂密的灌木,「你们小心点两边草丛和头顶啊!这片经常有蛇出没,绿油油藏着看都看不见,有时盘在树枝上能掉头上。」
被那麽一说,柳双抬头看遮阳的树冠带上了几分微妙,系紧了草帽带子。
「早几年有商人来清河县高价收蛇,不少人冒着危险捕蛇,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五六岁孩童,为了拿蛇换钱死了不少人。」
说话的是位挽着长发笑容恬淡的女子,年岁要比她们大上些,眼尾留有细小的皱纹。
柳双记得是叫上官朝歌,无官无职却能在县里的事务上提供参详意见,影响力不小,身份有点皇嗣府内幕僚的意思,只不过她是为县令出谋划策。
曾听说过毒性越大的蛇能卖出的价格越高,皇室也会向些地区要求每年供多少数目,所以出现了捕蛇人。
只是她一路走来没看见类似的身影,忍不住发问道,「後来呢?」
她俩落在队伍末尾,周围瀑布混合着林子里鸟虫声,哪怕是正常说话最前头的人也很难听清楚。
「田地无苗,商铺无人,黄纸盖了满地,锁呐日复一日的吹。」
短短几句话听的柳双後背一层冷汗,同时困惑萦绕心头。
「是不是觉得这儿不像我说的那样?」上官朝歌视线落在了走在前头的宋观清身上,目光柔和起来,「那已经是前任县令的情况了,後来宋县令任职清河县,花了好一通功夫才整改回来。」
哪怕在京城柳双也多少听闻过捕蛇人的事,繁盛之际一条毒蛇的价格可以抵得上普通百姓一月的开支。
前赴後继的人抱着博弈的心态钻入林中,驻扎在蛇经常出没的地方,里面有多少人懂得如何抓蛇,咬伤後怎麽急救不得而知。
金钱的胃口一旦养大,再回归到漫长劳苦的农耕怕是没几个人能静下心来,没几天又带上装备捕蛇去了。
口中说的花了好一通功夫,必然付出了许多精力和代价,柳双不免对待人接物温和的宋观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走到路尽头视野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河流印入眼帘,最值得注意的得是分流缓冲的河坝,鬼斧神工的立在山上。
「劳烦大家分散开勘察,有问题及时汇报。」宋观清一声令下大家伙熟练的分散开。
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勘察河坝,每年梅雨季节来临前宋县令就得过来一趟,大家早已习惯流程。
「等明年我向上面请求,在中下游地区修建堤坝,哪怕上面撑不住,下头还能拦着点别漫出来。」宋观清蹲下掬水净了面和手,把水壶灌满递给了站在她身後的柳双。
柳双迟疑接过,左右看了看没其他人了,「你是在对我说?」
「喝点水。」打湿的衣领贴在宋观清颈侧,湿润的眉眼仿佛被水浸润过的黑珍珠,温润带着独有的光泽。
她道,「中央派你来担任知县一职,以後清河县内许多的事需要你我一起商讨。这次行程是早就规划好,只是难为你千里迢迢赶过来,没休息两天就跟着走山路。」
柳双捏了下水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中央派官员到地方担任副手,说是学习其实是对地方县令的监督。路上柳双已经做好了跟宋观清打太极的准备,没想到她是个直爽的人。
「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身为清河县的知县,都是我应该做的。」或许是因为入目皆是自然美景,身在其中不自觉放松,柳双忍不住好奇询问道,「路上听了些关於清河县前任县令的事,这人放纵百姓捕蛇,导致县内混乱,可受到了惩罚?」
宋观清摇头,「前任县令升职前往京城了。」
柳双确认宋观清不是玩笑话,震惊道,「怎麽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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