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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初春。
一列绿皮火车驰骋于邻省前往京市的路上。
车厢内人头攒动,像沙丁鱼罐头般压缩了过多乘客。
没有坐票的人通通站在过道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混合臭味。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穿浅灰色、白色或者深蓝色衣服,意味着艰苦朴素,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座位是连坐,两条座椅中间有个小桌板,上面放着搪瓷杯,窗外景色飞后退。
林天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嫌恶地捂鼻子,“真是煎熬,居然还要一个小时才到京市。”
“少说两句吧。”旁边深蓝色工服的男人插话:“谢主任都没说什么呢,要不是你订错了票,我们至于折腾这么远?”
他们口中的谢主任穿着浅灰色毛衣,领口翻出白衬衫衣领,整洁干净到一丝不苟,手上握着白色手帕,挡住口鼻,一双丹凤眼中似掺杂了霜雪,眉心印着两道浅浅的痕迹。
面对过道站票乘客的位置侵袭,微微向左侧身。
“谢主任,要不你来我这坐吧。”
这五六个人显然是一起的,并且以谢主任为。
见谢主任受苦,有人提出调换座位。
闻言,林天语气质疑:“要不是你们两个晕车,谢主任至于坐在外侧吗?”
靠窗坐的两人讪讪一笑:“主任别听林天瞎说,我们完全可以克服身体上的不适。”
谢屿洵蹙眉,冷淡地阖了阖眼:“不用。”
想想也是,满车厢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座呢。
相信他们调换位置时,但凡没能在一秒钟结束,下一秒座位上就会多出某个不知名的大屁股占座。
“这边没位置了,大家不要乱挤!”
林天起身维护秩序,可这又不是在研究所,有谁会听他的话。
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刚要坐下,就见谢主任身边身穿红袄,戴绿色头巾的‘大娘’正歪歪着身子,架势像要往他们谢主任身上靠。
嗬,红配绿。
真够俗气的。
“大娘,您能不能守守规矩,不要乱挤别人啊。”
倒也不是林天故意针对这位大娘。
主要她穿的红袄太过显眼,一溜冷淡色系中多出抹惹眼的红,想不注意到都难。
头一次被叫大娘的沈初梨气的不行,掐着嗓音恶声恶气的说:“那能怪我嘛!你看看他们个个都背着大包袱,我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哪有空地站脚?”
被数落一顿的林天挠挠后脑勺,回味着沈初梨说话时的语气,心情有种莫名的悸动。
这‘大娘’声音怎么跟小姑娘似的?
藏在绿色头巾后的美眸怒瞪了林天一眼,沈初梨放弃素质,伸手推了推他们口中的谢主任肩膀。
“麻烦同志给我让点地儿。”
谢屿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真的往旁边挪了挪。
沈初梨总算能喘气,报复性的捶了捶前边人身后背的大包袱几拳。
“一个人占两个人位置,不知道的以为你搬家呢!”
*
临到京市前,统共要经过三个山洞。
等车厢暗下来时,沈初梨前边的人似乎找到了报复机会,屁股一撅,背上的大包袱跟沙袋一样砸向沈初梨。
直接将她撞的重心不稳,扑到了谢屿洵怀里。
一阵馥郁的馨香扑鼻而来,令他瞳孔瞬间睁大。
沈初梨撑在男人大腿上,感受到手下肌肉猛地绷紧,她恼羞成怒的喊:“要死啊!挤什么挤!”
前边背包袱的人瓮声瓮气的回:“嫌挤你别坐火车啊,地方就这么大,挪也挪不开,你就忍忍吧。”
“你——!”
这是忍一忍的事吗?
她都扑到人家怀里了!
好在火车过隧道时车厢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然自己非得被当成女流氓抓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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